在祝煜趁工作閑暇往市局打報告的時候,盧秉孝的暑假也接近尾聲。
他不打算在培訓(xùn)公司長期做下去,“授課”這件事盧秉孝能做好,但做得痛苦,他時常因為授課對象遲鈍的理解能力感到煩躁,心理的疲憊遠(yuǎn)大于肉體的勞累。
但公司卻很想留下盧秉孝,主管幾次找他談話,表示想和他長期合作。
某天晚上,在結(jié)完課之后,主管再次叫住盧秉孝,交給他兩張演唱會門票:“這是領(lǐng)導(dǎo)的意思,員工福利,你收著?!?/p>
盧秉孝既然不想長做,自然就不愿收下人情,連連推辭,主管卻說:“以后的事再說嘛,最近忙不開還有寒假、暑假,合作機會還有的是。你別想那么多,票先收著,可以和朋友一起去看看?!?/p>
盧秉孝尷尬地往回推:“我沒什么一起能看演唱會的朋友,平時也沒有時間……”
主管“哎”了一聲打斷他:“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么,請姑娘去,這種場合告白成功率最高。”說罷諱莫如深地沖他一笑:“這是過來人的經(jīng)驗。”
盧秉孝幾乎傻了似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怎么泄露了“有喜歡的姑娘”這一重要情報。他推也忘了推,心事重重地把門票裝進了背包,又裝回了家。
等這票在他背包里躺了叁四天,捂得快能下崽了,盧秉孝才想好說辭。
盧秉孝狀若隨意地做了很多鋪墊,問祝煜有沒有聽過某樂隊的歌,祝煜說沒有,他又問祝煜對演出有沒有興趣。
“從來不去,演唱會就是騙錢的,”祝煜擦著頭發(fā),不屑地說:“吃飽了撐的才花這種冤枉錢?!?/p>
盧秉孝垂頭喪氣地掏出了門票:“公司發(fā)的,你要是不想去我就送別人。”
祝煜前一秒的高冷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毛巾丟到了一邊:“去啊,當(dāng)然去。”
盧秉孝心情復(fù)雜:“你不是說演唱會是騙錢的嗎?”
祝煜振振有詞:“但這不是沒花錢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p>
盧秉孝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對祝煜的舉動感到驚異。他的房東就是這樣一個稀里糊涂又充滿矛盾的人,會一時上頭刷卡幾千塊錢包一個卡座,但不會輕易替換一個漏雨的電車雨披。
演唱會是在一周以后,正好在開學(xué)之前。
盧秉孝沒有去過演唱會,就算除開和祝煜一起的因素,他也對這種新鮮場合感到好奇,整整一周心里都浮著一種淺淺的激動。
他很期待和祝煜肩并肩坐在一起看演出,但對“告白”這件事,卻不敢肖想。
那天晚上在公園外,祝煜已經(jīng)明確拒絕過他,這時候如果告白,那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純屬愚蠢而毫無意義的勇敢。
盧秉孝一點也不懷疑,只要他敢露出這種想法,祝煜會立刻將他卻之千里。
他寧愿維持虛假的平衡。
到演唱會這天晚上,祝煜提前結(jié)束加班,按約定和盧秉孝開車前去體育場。
盧秉孝趕著時間到家,他簡單沖了澡,換了件黑t短褲,然后就坐在沙發(fā)等祝煜。
祝煜的著裝也是種值得解讀的符號——她約會的時候要么是裙裝,要么是顯露身材曲線的緊身衣。
今晚,她連妝都沒有化,進門洗了把臉,去房間套了件寬松的運動短袖和休閑褲,松散地扎起個馬尾,便對盧秉孝說:“走吧?!?/p>
說不失望是假的。
盧秉孝不在意祝煜看起來怎么樣,只是為她的態(tài)度而感傷——祝煜顯然不把和盧秉孝的出行當(dāng)成約會,哪怕是去超市買瓶醬油,她也不常打扮這么隨意。
盧秉孝勉強地笑笑:“好。”
兩人時間都緊張,晚飯沒來得及吃,到走到巷子口,祝煜提議附近買點隨便墊墊肚子,盧秉孝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