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當,祝煜立即出發(fā)。
對于一個叁十出頭,恪盡職守的本分女警,大眾對其私生活也有一定期許,多半認為其應具備穩(wěn)定的家庭,包括體貼的丈夫,乖巧的孩子。
不巧,這些祝煜統(tǒng)統(tǒng)沒有。
她是貨真價實的“單身貴族”,獨居,無男友。與工作關系以外的異xingjiao往只走腎,不走心。身體有需求,就通過軟件與人約著春宵一度。
這么做不違法,也姑且算不上缺德,但根據(jù)社會主流價值觀,至少并不光彩。所以祝煜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向來把一夜情做得很私密:定位都在十公里開外,跨區(qū)起步,偶爾跨城。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和金錢成本太高,她甚至很樂于接受外省床伴。
這晚上的阿飛,與她約會見面的地方就在距離她家十二公里外的新城中心,中間隔了一個區(qū)??紤]到初次見面,需在對方照騙情形下及時撤退,祝煜選擇了開車前往。
她剛走一個路口,工作鈴便歡快地唱了起來。
祝煜猶豫了一秒,心說哪個天殺的這時候來壞她好事。想想每月那好歹過了個稅起征點的工資,還是按下了接聽:“喂?”
“祝警官,”一個年輕的男聲說,喘著氣:“你說過有問題可以打這個電話,現(xiàn)在方便嗎?”
聲音略耳熟,祝煜咽下“不方便”叁個字,減緩車速:“什么問題?我今天休息,可以幫你轉接值班同事?!?/p>
年輕男人停頓片刻:“但我只想找你?!?/p>
祝煜感覺這人怕是專門找事的,挑叁揀四,以為找警察跟買菜一樣呢?
“你先說說什么情況。”
男人依舊問:“你現(xiàn)在方便嗎?”
“哥們兒,”祝煜眼睛瞥著儀表盤,火已經(jīng)騰騰地燃燒起來:“你要是有事就直說,要沒事,麻煩去找點事,別拿調戲人民警察當樂子——干什么呢還非我不可?”
聽筒里傳來接連一陣嘈雜,祝煜等了會兒,等到了男人的答復。
“你不方便就算了?!彼f。
電話掛了。祝煜卻有種平白被人耍了的感覺。她把車靠路邊停下,拿起手機又原路撥過去。
幾乎打通的瞬間,那邊立刻接了起來,并且叫道:“祝警官?!?/p>
這是他第二次叫祝煜“祝警官”。背景很嘈雜,但男人的聲音完全沒有受此影響,冷靜而克制,聽起來彬彬有禮。
祝煜聽著,忽然記憶浮現(xiàn)一絲光亮。
她想起了聲音的主人。
“盧秉孝?”祝煜試探著問。
“是我?!北R秉孝聲音提高了些:“你還記得我?”
“遇上什么事了?!弊l蠁蔚吨比雴枴?/p>
“被張文強帶人堵了,想找你幫忙?!?/p>
“現(xiàn)在?”祝煜皺眉:“你人在哪?”
“天平街巷子口。”盧秉孝聲音壓得很低,“不想讓學校再找理由給我處分,所以沒報警。”
祝煜點開導航,看從這里到天平街最快的路線:“先說現(xiàn)在什么情況,動手沒有?”
“沒,這地方繞,他們找不到我,但出口堵死,我也出不去,已經(jīng)耗大半鐘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