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鬼身上是臟的,所以他才想將這些餓鬼,送到明州各地,一是亂保糧軍軍心,二是把明州這壇潭水?dāng)嚋啞?/p>
但他卻沒想到,明州這譚水,是活水,這些分散開來的餓鬼,身上的臟東西倒是被沖刷掉了,而丟了鬼氣的餓鬼,便只是災(zāi)民,又怎么可能是各村里活人與山野精怪們的對手?
如今倒還是那繼續(xù)守在了明州城旁邊的,如今瞧著,還能像個餓鬼的樣子,想也是那天命將軍見機得快,沒有把本賠進來。
但其實也不重要了,鎮(zhèn)祟府令發(fā)出來的那一刻開始,火就燒了起來,凡是入了局的,一個也別逃。
想著時,他手掌慢慢撫著石匣,另一只手,卻驟然將紅木劍抓起,回身便挑了自己提前備好的四道符之一的殺字符,于油燈之上點著,木劍一振,揮入夜空。
口中低喝:“該殺就殺,客氣什么?”
“……”
同一時間,明州各處走鬼之壇,已經(jīng)將那些手持三炷香的引路神給捉至壇下。
這些引路神也各有法力,但奈何明州處處是壇,更因為得所有壇,皆以胡麻之壇為中心,沾了鎮(zhèn)祟府的氣息,因此反抗不得,被拘至壇前,心下驚恐,但卻也在下意識的奮力掙扎大叫著:
“大膽,吾等是行走陰陽之臺神,爾等凡人,焉敢對神不敬?”
“……”
這等話,還真把不少走鬼人嚇了一跳。
堂上客有臺、案、府、殿之別,這些臺神,說白了便是為各世家跑腿的,一般不食百姓煙火,只受世家血食,甚至不會像案神一樣有資格建起自己的小廟,往往只在祖祠邊供奉。
但再小,也是神,走鬼人請來了神,便須得敬著,法力高了,也能驅(qū)使。
可若冒犯了神明,那也是罪過不小。
正當(dāng)他們心里糾結(jié),卻在此時,看到自家壇上,火燭大盛,內(nèi)中竟仿佛走出了兩位皂衣來,皆手按腰刀,面色模糊,只能感覺到其身上肅殺之氣。
這些走鬼心里也是一驚,恍然明白:“鎮(zhèn)祟府令不是鬧著玩的,說殺便殺,甚至怕我們擔(dān)不動這個責(zé),刀都直接借來了!”
于是哪里還會猶豫,大喝一聲,便在壇上施法,兩位皂衣頓時上前,直接將其按住。
“殺!”
說著話時,腰刀抽出,直接剁了腦袋,一陣子火燭搖晃,燭火嗤的一聲爆開,管它是什么,都已經(jīng)散了。
“啪啪啪……”
而在明州城里,法壇之前,那主壇之人,還沒從胡麻起了這一方大壇,背了那么大因果的動靜里面反應(yīng)過來,便已聽到一陣碎裂之聲。
慌忙將法壇旁邊,一排黑布遮著的盒子打開,就看到里面滿滿兩排由樹木雕成,身上裹著白麻布的塑像,正紛紛從脖子位置裂開,一顆顆圓滾滾的小腦袋,滾落了下來。
口中隱約還在喊著:“疼,好疼……”
“這是我胡家底蘊,怎敢如此狠心?”
那胡家主壇之人,已是直接跳了起來,手里握著拳頭,往虛處狠狠捶著,又抬頭看向了樓上:“二哥,四弟,拖不住了,照這樣下去,我們皆會被困死在城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