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屁的招呼……”
可是鐵手彭聽著,卻是心驚膽顫,抬起袖子遮了臉低聲道:“快走,趁著還沒人瞧見咱們,快走吧!”
“啊?”
旁邊的弟子吃了一驚:“您不是說要占了名分,以后才好說話?”
“那是之前!”
鐵手彭已經(jīng)往人群里擠,壓低了聲音訓(xùn)著,倒像是帶了懊惱的哭腔:“論理說,只要他叫咱一聲師父,那就是占住了道理。”
“但功大欺理這話你沒聽過?”
“誰知道這大羊寨子祖墳燒了什么香,竟是有了這等體面這就不是咱能上趕著講這理兒的了,硬是往上貼,那反而是要給自己招來大禍了……”
“快走吧,這官身你不用想了,明州府城也不能呆了,爺幾個一起去別處討生活吧……”
“……”
一邊說著,一邊早已不動聲色地擠出了人群,這就要走,都不敢走寨子口,要從后面柵欄上翻出去。
臨走前,他還忽地想到了什么,低聲問小弟子:“給你留著琢磨的把式圖,在不在你身上?快拿出來,把這活兒留在寨子里?!?/p>
“以后,便說不定是能留條命的人情哩!”
“……”
眾弟子見他說的如此嚴重,也慌忙拿了出來,放在了那席面上,忙忙的找地方溜出寨子去了,馬車與轎子都扔在這里了。
而胡麻則也是邀請了眾人,回到寨子里面坐下,保糧大將軍與孫老爺子,湯師爺?shù)?,都在這外面的流水席上坐,保糧將軍夫人,則是在里間,由幾個寨子里的婦人陪著說話。
雖然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但保糧大將軍的身份在這,自是該他坐上座,只是楊弓又哪敢搶胡麻師父的位子,倒是把二爺這個主家,推到了貴客的座上。
這么多大人物把自己捧起來,二爺都心虛了,一個勁地偷眼看胡麻,胡麻則是低頭吃酒,怎么說呢,還是挺樂意看二爺如今這窘迫模樣的。
老頭子那身江湖豪氣,如今怎么不見了,倒跟個小媳婦似的羞羞噠噠?
而招呼之間,他也目光略一掃,倒是沒有再看到那個鐵手彭,只是看到了一卷特意留下來的圖簿,便不動聲色,讓周大同收了起來,卻也不急著告訴二爺。
如今是喜事,不急著找場子,反正知道了鐵手彭的名號,也不怕到了明州府找不著他。
倒是二爺,也有心問問那鐵手彭,便胡麻卻只讓他放心便是,再加上身邊的人皆陪了二爺說話,便也漸漸沖淡了這心底的不快。
這一天,乃是大羊寨子有史以來,最為光彩的時候,不論是那保糧大將軍,還是一個個威風(fēng)凜凜的孫老爺子,湯老壇主,以及各個以前聽能聽說,從未見過的體面老爺,全來了寨子。
不僅其他村寨里人,都徹底服氣了大羊寨子祭山的資格,就連大羊寨子里面的族人,也都跟做了夢似的,喜氣洋洋。
如今再偷眼去看胡麻,總算明白了周粱與趙柱兩個人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