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看著她這害怕的樣子,道:“你是哪里人家?叫什么?可是牛家灣里的人?”
“我……我姓李,叫香玉,家……家在大石頭崖……”
這黃毛丫頭聽胡麻說的認真,更是瑟瑟發(fā)抖了起來:“我跟著管家爺爺看花燈時,遇著了干娘,干娘說,家里人不要我啦,要帶我去看花兒,她帶著我走了好遠的路,教我規(guī)矩?!?/p>
“她說,說誰買了我,就讓我好好地孝敬著,見著了好看的,就叫公子,見著殷實的,就叫少爺,如果……如果有人要了我身子……”
“就叫相公?!?/p>
“……”
說著偷眼看了看胡麻,仿佛是在確定自己叫沒叫錯,又忙忙的磕頭道:“公子別攆我,我學(xué)會做飯啦,也會縫衣裳,會打掃庭院……”
“看花燈的時候遇著了干娘?”
胡麻聽著,倒是皺了下眉頭,隱約明白,這應(yīng)該是個被拐了的女娃子。
細問她究竟家在哪里,卻見她迷迷糊糊,只記得大石頭崖,但具體的州縣卻是說不清楚,也不知是被拐出來的時間久了,還是中間中過什么迷魂法術(shù)。
于是微一沉吟,便道:“不必叫我相公,更不必叫我少爺?!?/p>
“我不攆你走,但也不能留你住在莊子里,先去外面給你找個安身處,回頭再托人打聽一下大石頭崖這個地方,若能找著你的家人,便找人捎個口信,過來接你回去?!?/p>
黃毛丫頭聽了,喜出望外,千恩萬謝的磕頭。
胡麻也是心里嘆了一聲,自己最多也只能這樣做了。
直接攆她出去,倒確實不像話,這世道,大老爺們一個人走在外面,都討不著活路,更何況是個沒長成的黃毛丫頭?
白葡萄酒小姐說過,這是個亂世,妖世,兇世,像她這樣的情況,其實并不少見。
甚至說,非常普遍。
自己沒那好心腸,一些壞事不發(fā)生在自己眼前,也就裝著不知道。
但自己終究也沒冷漠到,看見這些可憐事發(fā)生在自己眼前,卻仍然裝著沒有看到的境界。
但他確實沒有將這人留在身邊的打算,自己雖然也是童子身,不知肉味久矣,但也沒有饞到這個程度,動不動就想著撿個丫頭暖床。
尤其是這種身份存疑,不知究底的,留在身邊不是自討苦吃?
退一步講,真的饞了,那準備幾兩銀子,去牙行里隨便挑,什么樣的沒有?
畢竟亂世,人命不值錢,這種黃毛丫頭,還不如羊貴。
還不如當件善事,打聽清楚了,送她回去。
帶了她走出屋子,外面一眾伙計眼神便都直勾勾的,她低了頭,身子顫著,不敢看任何人,直到胡麻將她領(lǐng)出了莊子,來到了鎮(zhèn)上的酒肆之中。
胡麻向那酒肆的掌柜道:“我寨子里來了個親戚,想到城里大戶人家做工,我那莊子里沒個落腳的地方,便先安置在你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