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只剩他粗重的喘息,像壓抑了一整天的恐懼與痛苦,在這一刻崩潰洩洪。
他趴在方向盤上,整個人像被抽乾了力氣,僅剩一副空殼,劇烈喘氣,指節(jié)發(fā)白。
「出了什么事?我們一起解決?!?/p>
盛知雨輕聲問他。
她知道徐璟廷有偏執(zhí)、強勢、甚至控制慾,但她從沒見過他,會在她面前崩潰得這么徹底,像個迷失方向的孩子。
徐璟廷僵硬地直起身,轉(zhuǎn)頭看她,眼神空洞無神,像是靈魂被抽走,只剩下一副失去重心的軀殼。
「知雨……對不起……」
他的聲音顫抖,像撕裂喉嚨般沙啞,下一秒,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層迷霧般的水光。
她的臉,漸漸在他眼前模糊,像是碎裂的玻璃,一片片崩塌、飛散,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卻什么都抓不住,只有無盡的空氣與絕望。
「知雨……知雨……」
他一遍又一遍地喚她,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著最后一口氣。
「對不起……當年……我知道我的證詞會讓你被退學……我發(fā)誓,我當時是真的……真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打死我都不會說的……我寧愿退學的人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語無倫次,像瘋了一樣地說著,喘不上氣,聲音顫得快要碎掉。
「你打我吧……你打我……狠狠地……打到你愿意原諒我……」
「求你……求你……」
他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懺悔還是乞求了,理智與情緒交纏撕扯,只剩下滿身狼狽與無措。
「要我當狗也可以……你想怎么罰我都行……」
「是我卑鄙……是我無恥……是我噁心……」
他低聲呢喃著,像自我咒詛一般,把這些年壓抑在心底的自責與痛苦,一點點挖出來、擺在她面前。
眼淚,終于在他無神的眼眶里滑落。
他一向冷淡的眉眼,此刻卻只剩下狼狽的、赤裸的自卑。
他早就知道,他不配站在她面前。
只求她哪怕一眼的寬恕,讓他能從這片自責的深淵里,有一絲喘息的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