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yè)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郡主啊,我可是賤民啊,主子吩咐我能如何呢?我也是受壓迫的可憐人,您就不一樣了。”
“春娘姐姐跟我透露,上頭已經(jīng)在商量如何改造你們這些作惡多端的地主了,基礎勞作兩年起步,到時候我和春花都混出頭了,您可能還在地里苦哈哈地挖著土呢?!?/p>
“不會的!不會的!我剛捐了能工巧匠!他們不能言而無信,過河拆橋!”玲瓏郡主不愿意接受這個現(xiàn)實。
朱懷瑀現(xiàn)身說法:當初我也是這么想的。
建業(yè)無奈搖搖頭:“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玲瓏郡主的狗,在外面被你剝削,進來還要被你當作往上爬的籌碼,里里外外都用了個干凈,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可惜了,時不待你啊,命運終于開始眷顧我們這些賤民了。”
她說罷背著手腳步松快地離開,留下一對主仆在巷子里沉默以對。
過了許久,春花小心翼翼道:“郡主,春花一定不離不棄,誓死追隨!”
啪!
一個耳光重重落在春花臉上。
“都說了不要叫我郡主,不要叫我郡主!你到底是何居心!沒聽到那個賤人說以后地主要被改造清算嗎!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玲瓏在原地發(fā)瘋,她完了,她已經(jīng)看不到前路了。
啪!
一個耳光反手落在郡主臉上,換來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
春花放下發(fā)麻不停顫抖的手,轉(zhuǎn)而抓住玲瓏的肩膀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你不想當郡主,那你還算什么?你只不過是一個投胎好的幸運鬼罷了!憑什么還命令我,享受我的伺候,這個郡主是你不想當就不想當了嗎!那我怎么辦!”
“你瘋了!”玲瓏郡主捂住臉,神色前所未有的茫然,“你竟敢打我!誰給你的膽子!”
“你不是不想當郡主了嗎,那我打你又如何!我每天被你呼來喚去,憑什么不可以打你!你除了郡主的高貴身份外還有什么?和那些被你買回來調(diào)教然后又送出去拉攏人心的丫鬟有什么區(qū)別?”
皇帝突然宣布解散朝廷各回各家,都不用等第二天,當天夜里就是國喪,太陽升起時新君已經(jīng)坐在龍椅上了。
何止是玲瓏不能接受自己像一個普通賤民般窩囊死去,春花何嘗不是呢。
這么多年,她早就把自己活成了半個玲瓏郡主,對方吃的每一口珍饈,享受的每一點特權,都仿佛分潤了她半分。
如果郡主不再是郡主。
那她這個郡主的頭等貼身丫鬟還算什么?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神色從猙獰轉(zhuǎn)為哀求,拽住玲瓏的手屈膝往下跪去:“郡主,不要丟下我,我已經(jīng)做到最好了,我已經(jīng)把忠心做到最好了?!?/p>
“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玲瓏回過神一把推開她,踉踉蹌蹌跑出小巷,像背后有瘋狗在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