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見一群人因為自己的話掃興散開后,心里偷笑,他來林峽谷也大半年了,成績還算過得去,因為八卦屬性被宣傳部的建黨賞識發(fā)展成了下線。
這會兒雖然身上沒有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職位,但絕對是一塊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磚,上面要說的話由他的嘴來說,上面想表達的意思也可以由他來引導。
不僅如此,他還可以通過八卦反向從對方嘴里套話,摸清吃瓜群眾的心理,就是寫報告的時候有點頭疼,他的狗爬字實在拿不出手啊。
張三看了眼慢慢止住哭泣的朱懷琛,哼了哼轉(zhuǎn)身離去。
有什么好哭的,他三歲就下地干活了呢,敢哭一聲飯碗都要被掀了。
不遠處,一個身影悄悄離去,四處晃蕩,天黑了后才來到送過去投石問路,試圖用個人的道德來掩蓋整體的罪行。
但很可惜,姐妹茶館的人都太敏銳了,或者說是胡蕓太敏銳了。
什么手段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就連那個被悲嘆的醫(yī)館學徒都被她摘了癡情的帽子。
以前在雍王府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她這么聰慧呢?難道就像書本里說的,封建社會吃人?
“你小心點,別翻車了?!敝鞈谚滩蛔〉溃肓讼胙a了一句,“主要是別牽連到我?!?/p>
“怎么?你就決定認命了嗎?”
朱懷瑾抓了抓一頭短發(fā),滿手是繭,指甲縫里還有洗不掉的烏黑。
他垂著臉神色悵然:“只是認真想想,好像也沒什么值得我掙扎得了?!?/p>
以前他渴望得到父王的看重,結(jié)果現(xiàn)在父王被喊打喊殺,按照如今林峽谷的勢頭發(fā)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抓來,甚至連種田的機會都沒有。
讓他耿耿于懷的出身污點也不復存在了,現(xiàn)在媽換了,娼妓也不恥辱了。
他失去了所有錨點,夜深人靜時,輾轉(zhuǎn)難眠,心里空落落的,第二天爬起來干活還更踏實一些。
他忽然抬頭笑了笑:“你看錯了,我們還是有生路的,林峽谷一直在強調(diào)教育,強調(diào)創(chuàng)新,只要我能成為一個有價值的技術(shù)人員,我就性命無憂?!?/p>
很顯然這是一條不需要冒險,只要努力鉆研就可以達成的路。
柳隨林微愣,然后笑了。
“你贏了?!?/p>
他曾嘲笑對方看不清局勢,還死死抱著一個出身不放,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一心奔著當官去,從未想過要走上技術(shù)創(chuàng)新之路,本質(zhì)上不就是瞧不起工匠,覺得不就是一個匠人嗎?
可在林峽谷的這套體系里,科技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啊。
可以預想,以后青史留名的都是那些推動科技發(fā)展的,而他們這些在官場沉浮的,怕是大半都難以全身而退。
但即便如此,柳隨林依舊不改志向,他就不是個默默無聞,能沉下心來搞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