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逐令一出,那些賣了頭發(fā)的人不能再從城內討生活,只能滿面愁容背井離鄉(xiāng),前去那什么林峽谷。
畢竟人總是要活著的。
“那些粗鄙的短毛終于走了,感覺這城內的空氣都干凈了不少?!?/p>
“是啊,對了最近聚寶閣好像出了一種琉璃茶具,玲瓏剔透,巧奪天工,王兄陪我前去觀賞觀賞?”
幾個富家子弟說說笑笑騎著高頭大馬穿過大街,肆意飛揚的聲音傳進路人耳朵里。
一個賣了頭發(fā)的老婦人牽著同樣短發(fā)的小孫女往旁邊讓了讓,然后繼續(xù)出城,滿臉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魏賢看見城中人生百態(tài),再次拜訪雍王府。
“王爺這是選了下下之策。”
雍王昨夜受寒,精神萎靡,語氣也不耐煩起來,擺了擺手:“魏老弟既然只是路過雍州,就趕緊離去吧,多事之秋,本王也不留你了?!?/p>
魏賢繼續(xù)游說,試圖改變雍王的決定。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今日王爺將這些窮苦百姓趕出城內,不亞于將這些百姓趕去林峽谷,此消彼長,人心盡失!還請王爺收回成命,善待子民,給他們留條生路吧?!?/p>
雍王腦門狂跳,心想這魏賢在官場混不下去是有原因的,每句話都不中聽!
實際的沒有,凈扯這些虛的。
“說的輕巧,善待,如何善待,你給錢還是你給糧啊,不說其他,你能給那剪了頭發(fā)的人每人五斤糧食嗎?糧食是自己長出來的?”
魏賢不疾不徐道:“糧食不會自己長出來,但也不會自己憑空消失,百姓辛勞一年沒有口糧果腹,那口糧去了誰那里?無非就是被那些碩鼠層層剝削,把那些貪官污吏清理一波,百姓有了糧食,王爺也可聚集人心?!?/p>
花廳靜了片刻,魏賢坐在交椅上,身板筆挺,振振有聲。
雍王忽然捂著眼睛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魏賢啊魏賢,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說本王不給那些百姓留活路,我看你這個當世大賢才是不給百姓留活路?!?/p>
他起身走到魏賢身前,附身盯著對方不解的眼睛尖銳道:“那些貪官污吏,與我與雍州是除之后快的碩鼠,那你們這些不產(chǎn)糧食卻享天下供奉的士大夫,便是這天下必須除之后快的碩鼠!”
看到魏賢變色,終于不再是那副憂國憂民的圣人模樣,雍王滿意笑了,起身一甩袖子留下一道寬厚的背影:“至少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腳底下都踩著哪些人的血肉,而你魏賢,魏大家,打著天下大義的名頭,打著為百姓著想的帽子,實則是在維護這套被你們千百年來奉為正統(tǒng)的班子,你若真與百姓同心,就去林峽谷,但可別怪本王沒提醒你,去了那里,就是沒日沒夜的鏟屎挖礦,人家不需要你這個當世大賢來拯救,人家信奉的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可不是你那套圣君賢臣的過時玩意,醒醒,時代變了?!?/p>
以往拿大義壓一壓他們還行,可現(xiàn)在橫空出世的林峽谷,已經(jīng)把大義更新了!并且拉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愛民這條路已經(jīng)被林峽谷走絕了,雍王府若學這套只會崩的更快,到時候林峽谷還沒打上門,他就得讓一群被虎口奪食的手下先造反了!
雍王頭痛欲裂,都怪林峽谷,都怪魏賢這個只會高談闊論的書生給他氣笑了,竟然從嘴里蹦出這么個詞!
“來人,送客!”
魏賢被長史客氣地請出王府,一路上都非常沉默。
時間回到兩天前,少眉成功賣了頭發(fā),并且編了一個凄慘的身世,賴上了買頭發(fā)的人,打定主意跟著對方回老家。
喬裝打扮的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