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張凡等人的臉色愈發(fā)陰沉了。
鐵籠中老者的慘叫聲仍在耳畔回蕩,而高覺泰卻依舊滿臉堆笑,仿佛對眼前的痛苦視若無睹。
“幾位大人,這邊請——”
高覺泰搓著手,弓著腰在前引路,腰間的鑰匙串叮當作響,在幽暗的地牢中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穿過狹窄的甬道,兩側(cè)牢房里的人影或蜷縮、或呆坐,一個個眼神空洞,像是早已放棄了掙扎。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忽然,小蝶的腳步猛地一頓。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如利箭般穿透鐵柵欄——
只見昏暗的牢房里,一個清瘦的青年正斜倚在一張鋪著錦緞的軟榻上,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
盡管身上的云紋錦衣早已破爛不堪,但那考究的針腳與暗繡仍無聲訴說著曾經(jīng)的顯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脖頸,與其他囚徒不同,那里空空如也,不見鎖魂扣那猙獰的金屬枷鎖。
只有幾道舊傷橫在裸露的皮膚外,像是歲月留下的殘酷印記,卻不見新添的傷痕。
“阿弟?!”
小蝶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那青年聞聲抬頭,眉目間依稀能夠看出昔日的驕縱,只是被牢獄生活鍍上了一層陰郁的暗色。
他猛地一怔,過了許久,才從聲音中緩緩認出了經(jīng)過精心偽裝的小蝶。
隨即,嘴角扯出個熟悉的、令小蝶恨得牙癢的痞笑:
“喲,這不是我那‘冰清玉潔’的姐姐嗎?”
他吊兒郎當?shù)鼗瘟嘶文_鐐,
“怎么,終于想起來撈你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了?”
小蝶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依舊玩世不恭的弟弟。
數(shù)月來的擔驚受怕、夜不能寐,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荒唐的笑話。
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與弟弟重逢的場景,想象著他會痛哭流涕地懺悔,會緊緊抱住她訴說悔恨。
可如今,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上竟看不到半分悔意,只有令她心寒的滿不在乎。
“你……”
她的拳頭攥得骨節(jié)發(fā)白,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竟讓她感到一絲快意。
滿腔的憤怒與失望在胸腔翻涌,她本想嚴厲訓(xùn)斥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可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聲凄涼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