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周猛斷斷續(xù)續(xù)的醉言,屠剛手中的粗瓷酒碗“咔嚓”一聲被捏得粉碎!
琥珀色的酒液混著瓷片渣子從指縫間溢出,他卻渾然不覺。
“原來是你這畜生!”
他在心中暗罵,額頭青筋暴起。
眼前這個自稱“周鐵鷹”的醉漢,竟是撣北二十八郡通緝多年的采花大盜“蝶魔”!
更諷刺的是,自己當年在衙門當捕快時,還曾參與過追捕此獠的行動。
只可惜,那時的自己并不知道“蝶魔”的真實長相。
若不是后來因為犯事落草,或許早就拿到那張畫有他清晰容貌的緝捕文書了。
如此一來,也不會有后來發(fā)生的那些令他遺憾終生的事了。
說起來,寨子里其實早有人認出了周猛的真面目。
新入伙的王三,原是一名刀口舔血的傭兵,在城門口就沒少見過那張繪著“蝶魔”相貌的海捕文書。
入寨頭一日,他就認出了正在校場練武的周猛。
可當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向趙天霸告發(fā)時,反被大當家罰去后山面壁三日。
“老子不管他從前是龍是蟲!”
趙天霸當時拍案而起的怒吼聲,至今還在寨中一眾兄弟耳邊回蕩:
“既入了我鐵骨寨,就是生死弟兄!誰再翻舊賬,休怪老子翻臉!”
趙天霸之所以這般,說來也怪他的出身和經(jīng)歷。
在他眼里,那些簪纓世族比山里的豺狼還毒三分。
周猛那些腌臜事他雖不齒,但想到對方也是被世家逼上梁山,反倒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來。
這之后,有幾個膽大的還不死心,私下里傳著周猛糟蹋過某世家小姐的閑話。
結(jié)果第二天就被周猛派去最危險的商道劫鏢,回來時七八個人就剩三個,還都斷胳膊少腿的。
自此,關(guān)于周猛的身份,寨子里再沒人敢提。
偶爾有新入伙的兄弟看著周猛發(fā)愣,立刻就會被老弟兄捂住嘴巴拖走。
回憶起在鐵骨寨的歲月,屠剛粗糙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暢快的笑容。
那時的鐵骨寨三雄,在鐵骨崖方圓幾百里內(nèi),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大當家趙天霸一柄斬馬刀威震八方,紫金后期的修為讓官軍聞風(fēng)喪膽;自己憑著紫金中期的實力,在綠林中也是赫赫有名。
就連那個看似最弱的周猛,普通世家子弟見了,都得退避三舍。
三人歃血為盟那日,烈酒混著鮮血入喉,當真是豪氣干云!
“想想那時,當真是痛快!”
屠剛?cè)滩蛔∵肿煲恍?,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快意恩仇的歲月。
他們專劫為富不仁的世家大族,每次得手后都要在聚義廳大擺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