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張建軍!開門!保衛(wèi)科的!”
粗糲嚴厲的吼聲伴隨著砰砰的砸門聲,震得破木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也像重錘一樣砸在張建軍的心上!
保衛(wèi)科!
在這個年代,工廠保衛(wèi)科擁有極大的權力!他們找上門,絕對沒好事!
腦海里的知識洪流還在翻騰,劇痛撕扯著神經(jīng),但強烈的危機感瞬間壓倒了這一切!
張建軍猛地從炕沿彈起,迅速掃視一眼冰冷的屋子——簡陋,家徒四壁,沒有任何能藏東西的地方。
錢和糧本都貼身藏著。他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眩暈感,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來了!誰?。渴裁词??”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過去拉開了門栓。
門被粗暴地推開!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深藍色制服、戴著大檐帽的保衛(wèi)科干事。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一臉橫肉的中年人,眼神像刀子一樣銳利,正是保衛(wèi)科的副科長,趙大虎!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些的干事,手按在腰間的武裝帶上,神色警惕。
趙大虎那雙鷹眼像探照燈一樣,瞬間把狹小冰冷的屋子掃了個遍。目光最后死死釘在張建軍蒼白的臉上和額頭上尚未干透的冷汗上,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張建軍?”
“是我,趙科長?!睆埥ㄜ娬局鄙眢w,平靜地回答,但后背的肌肉已經(jīng)繃緊。
“跟我們走一趟!”趙大虎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股煞氣,“有人舉報你,涉嫌非法投機倒把,擾亂社會經(jīng)濟秩序!跟我們回保衛(wèi)科,把事情說清楚!”
投機倒把?!
張建軍瞳孔微縮!罪名不小!在這個年代,搞不好是要蹲大牢甚至吃花生米的!是誰?許大茂?還是…秦淮茹?動作真快!
他心念電轉,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愕然和一絲被冤枉的憤怒:“投機倒把?趙科長,這話從何說起?我張建軍一窮二白,剛進廠當學徒工,工資就那點,拿什么去投機倒把?這是誰在誣告我?”
“誣告?”趙大虎冷笑一聲,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有人親眼看見你在北新橋黑市,跟一個叫‘黑皮’的二道販子接頭,非法交易!數(shù)額巨大!人證物證都有!你還敢狡辯?!”他目光如炬,緊盯著張建軍的眼睛,試圖捕捉一絲慌亂。
黑皮!地點準確!名字準確!這是有備而來!張建軍的心沉了下去。
他瞬間排除了秦淮茹,她沒這個能量和渠道知道這么具體。只能是許大茂!這孫子放電影,認識三教九流的人多,肯定是買通了或者利用了黑市上的人!
“趙科長,”張建軍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殺意,語氣反而更平靜了,“我不知道什么黑皮白皮。我剛進廠,就想踏踏實實學技術,掙口飯吃?!?/p>
“至于黑市…我一個窮學徒工,連吃飽都勉強,哪有錢去黑市買東西?更別說賣東西了。這絕對是污蔑!有人看我不順眼,故意陷害!”
“陷害?”趙大虎顯然不信,臉上橫肉抖動,“是不是陷害,回保衛(wèi)科一審就知道!帶走!”他一揮手,身后的年輕干事就要上前拿人。
就在這時,聞訊趕來的工友鄰居們已經(jīng)把后院擠得水泄不通。
易中海、劉明、孫大壯等人站在人群前面,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和看好戲的神情。易中海更是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快意。
李愛國也撥開人群擠了進來,臉色鐵青:“趙科長!怎么回事?張建軍是我們車間的工人!有什么問題不能先調(diào)查清楚?”
“李主任,”趙大虎對李愛國還算客氣,但語氣依舊強硬,“有人實名舉報,證據(jù)指向明確!我們保衛(wèi)科也是按章辦事!張建軍必須跟我們回去接受調(diào)查!如果他真沒問題,自然會還他清白!”
李愛國看向張建軍,眼神復雜。他相信張建軍的技術和潛力,但“投機倒把”這罪名太重了!而且保衛(wèi)科既然敢上門,肯定掌握了點東西…
張建軍看著趙大虎那不容置疑的架勢,又掃了一眼周圍或驚疑、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知道今天不拿出點真東西,是過不去這關了!許大茂,你想弄死我?那就看看誰先死!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被逼到絕境的憤怒和決絕:“好!我跟你們?nèi)ケPl(wèi)科!清者自清!但我張建軍也不是泥捏的!有人想借刀殺人,往死里整我,那就別怪我掀桌子!”
他目光死死盯住趙大虎:“趙科長!既然是實名舉報,敢不敢讓舉報人出來當面對質(zhì)?!也讓大家伙都聽聽,我張建軍到底干了什么傷天害理、投機倒把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