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浩瀚無垠的神域之上,祥云繚繞,金光漫撒,每一寸土地都透著神性的莊嚴與肅穆。
遠處的神山巍峨聳立,峰頂隱沒在縹緲的云海之中,偶爾有仙鶴振翅掠過,留下一串清越的鳴啼,然而,在這片看似平靜的神域邊緣,卻藏著一個令諸神聞之色變的所在——瀆神教派。
這里沒有巫神教那般宏偉壯麗的殿宇群落,也沒有漫天神佛朝拜的香火繚繞,只有一片看似荒蕪卻暗藏玄奧的區(qū)域。
天地間的神元氣流在這里顯得格外滯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與神界主流格格不入的晦澀氣息,仿佛連光線都不愿過多停留,讓這片區(qū)域始終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影之中。
就在天衡神器自毀引發(fā)的驚天浩劫降臨前夕,瀆神教主云逸已然帶著麾下核心部眾悄然撤離,憑借著對神界空間法則的精妙掌控,成功避開了神器自爆時席卷九天十地的毀滅之力,安然返回了瀆神教派的隱秘駐地。
剛一踏入教派范圍,少年云逸便停下了腳步。
他身著一襲白衣長袍,衣袂上繡著暗金色的詭異紋路,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流轉,仿佛有生命般蠕動,他的面容俊朗而清冷,眉宇間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淡然與疏離,一雙眸子深邃如寒潭,不起半點波瀾。
只見他手指輕輕一揚,動作隨意而優(yōu)雅,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微塵,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退下吧?!?/p>
清冷的聲音如同玉石相擊,簡潔而有力,在空氣中微微回蕩。
麾下的瀆神教眾聞言,紛紛躬身行禮,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絲毫拖沓。
他們個個身披厚重的黑袍,黑袍的帽檐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和一雙雙閃爍著幽光的眼睛。
接到教主的命令后,這些黑袍教眾沒有片刻停留,紛紛轉身,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周圍的空間褶皺之中,只留下幾道淡淡的黑色殘影,轉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瀆神教派雖號稱神界第一大教派,但其宗門規(guī)模卻與“第一”的名號極不相符,甚至可以說簡陋得有些寒酸。
這里沒有連綿的殿宇,沒有寬闊的廣場,只有幾處依山而建的石質建筑,以及一片空曠的核心區(qū)域,更像是一個象征性的據(jù)點,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宗門。
平日里,極少有瀆神教的成員在此活動,絕大多數(shù)教眾都隱匿在神界的各個角落,或混跡于各大神庭,或潛伏在偏遠星域,彼此之間互不相識,甚至不知道同門的身份。
唯有瀆神教主云逸,憑借著一枚特殊的信物和獨有的秘法,才能將這些散落在神界各處的棋子全部召集在一起。
而這樣看似松散的宗門模式,恰恰是瀆神教得以在諸神的眼皮底下生存壯大的關鍵,這與瀆神教的核心理念息息相關。
瀆神,顧名思義,便是褻瀆神明、反抗神權的教派。
這樣一個與整個神界統(tǒng)治秩序為敵的存在,對于高高在上的諸神來說,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是必須除之而后快的嚴重威脅。
神界本就是眾神統(tǒng)治的天下,諸神手握生殺大權,掌控著天地法則,若是瀆神教也像巫神教那般,建立起規(guī)模宏大的宗門,讓所有弟子集中棲息在其中,那與自尋死路又有何異?
一旦哪天諸神達成共識,決定聯(lián)手對瀆神教出手,那集中在一起的教眾便會成為甕中之鱉,被輕易一網(wǎng)打盡,千年基業(yè)頃刻間便會化為烏有。
正是因為洞悉了這一點,云逸才確立了這樣分散隱匿的生存模式,讓瀆神教如同附骨之蛆,深深扎根在神界的肌理之中,讓諸神難以徹底根除。
隨著所有瀆神教眾盡數(shù)退去,偌大的教派駐地變得空曠而寂靜,只剩下少年云逸一人。
他緩緩邁步,行走在這片象征著反抗與隱秘的土地上,腳下的石板路因歲月的侵蝕而布滿了裂紋,卻依舊堅實。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每一步落下都恰到好處,仿佛踩在某種無形的韻律之上,臉上的表情始終淡然如水,沒有絲毫慌亂,也沒有因剛剛逃過一場滅頂之災而露出半分慶幸。
哪怕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正面得罪了如今神界最有權勢的存在——神界新帝帝蒼,親手破壞了對方的圖謀,這份膽魄與從容,絕非尋常神只所能擁有。
云逸的來歷極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