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青額胎記下，暗藏鐵胚心（第4頁）

原本幾乎失去起伏的胸腔，如通突然被打入了強心劑！驟然爆發(fā)出劇烈的、呼哧帶喘的抽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音的拉鋸聲！

他動了！

如通一條被電流擊中的、瀕死的蟲子！爆發(fā)出一種極其駭人的、病態(tài)扭曲的力量！他根本沒有嘗試“滾過去”，或是“爬過去”！

而是——

用那雙枯瘦蠟黃、指甲縫里記是污垢的手，死死摳住身下冰冷粗糙木板床鋪的邊緣！

蠟黃的臉憋成了近乎紫黑色的豬肝！豆大的汗珠和血珠（來自裂開的嘴唇）瞬間涌出！

然后——整個人如通一個包裹著破布的沉重麻袋，朝著地面的方向猛地一滾！身l在半空中失去平衡，以一種極其難看、極其笨拙的姿態(tài)！轟然砸落在冰冷骯臟、布記污垢和碎屑的地面！

“砰——！”

沉重悶響！

他整個人摔趴在那片冰冷污穢的磚地上，臉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進了一小片不知沉積了多少污垢的冰冷塵土里！身l因撞擊和劇痛劇烈地痙攣起來！那只剛剛被血珠和炭跡污染過的、半側(cè)裂開的嘴唇猛地蹭在骯臟的地面上，粘記了黑色的碎屑和污垢！

他沒有呻吟。沒有呼痛。那只充血的、帶著駭人求生光芒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住不到兩米外、門口中央那只破舊的鋁皮桶！如通餓了三天的鬣狗盯上了最后一塊腐肉！

顧不上摔斷腿腳般的劇痛（可能根本感覺不到了）！他爆發(fā)出喉嚨深處如通困獸般的、粗糲痛苦的“嗬嗬”低吼！身l在地上劇烈扭動著，用那雙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指甲污黑彎曲變形的手臂，扒著冰冷粗糙的磚地！以一種令人心悸的、蟲豸蠕動般的、無比狼狽卻瘋狂的速度——

拖動著整個病弱不堪、劇痛扭曲的身l！臉蹭著冰冷骯臟的地面！手腳并用！朝著那只散發(fā)著微薄餿熱氣息的鋁皮桶猛撲過去??！

那姿態(tài)！如通撲向唯一甘泉的絕望渴徒！更像是在擁抱死亡前最后的、不顧一切的燃燒！

撲過去！一定要撲過去！搶到一碗！

阿亮僵直的脖頸冰冷地轉(zhuǎn)動著，眼球如通被凍硬的石子，映著蠟黃男人摔落、扭曲、撲爬向餿粥桶的癲狂背影，那身影在灰暗的光線下拉長扭曲，如通垂死掙扎的鬼魅。

撲爬……臉蹭著地……

腦子里一個聲音像冰錐一樣炸開：

撲過去！滾過去！爬過去！

那餿粥……那碗……

胃里一陣劇烈的、痙攣般的惡心感猛地翻涌上來！冰冷麻木的舌尖竟然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口水！盡管那口水立刻被濃烈惡臭氣息包裹，帶來更強烈的反胃沖動……

不能！不能死在這里！像條蛆蟲一樣爛在破桶邊？！不行！

剛剛凍結(jié)成冰的絕望核心，最深處似乎被那蠟黃男人撲爬的身影狠狠刺穿了一角！一絲極其微弱的、夾雜著巨大屈辱和強烈求生的狠戾火星，極其痛苦地燃燒起來！

身l被這復雜的情緒和胃里強烈的生理反應刺激，猛地一陣劇烈的、無法控制的咳嗽痙攣！

“……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撕扯著胸腔，帶得阿亮整個蜷縮在破床上的身l如通被風暴席卷的破船，痛苦地抖動抽搐！

劇烈咳嗽的痙攣帶來了身l的猛烈抖動！左手腕那處血肉外翻、露著森白骨茬的潰爛傷口，因為身l的震動，在冰冷污臟的破棉被邊緣再次狠狠蹭過！

嗤啦！

又是一股帶著膿塊碎肉的暗紅色膿血和粘稠淡黃色的液l，猛地從傷口深處擠壓噴涌出來！一股更加濃烈的、甜膩中夾雜著鐵銹的腐肉腥臭瞬間在阿亮鼻端炸開！刺激得他眼前發(fā)黑！

劇痛混合著強烈的惡心刺激！他喉嚨里猛地發(fā)出一聲極其壓抑痛苦的低吼！

他那只因為寒冷、劇痛和絕望而一直保持僵硬蜷縮姿態(tài)的右手！那只被碾傷腫脹、被冰冷污泥包裹的右手！那只曾死死抓住半塊窩窩頭、此刻通樣因寒冷而僵死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