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說了幾遍,哭得發(fā)抖,幾欲作嘔,甚至不知道身在何處,仿佛被高高地吊在懸崖上。正搖搖欲墜地等待判處死刑。
金玉開丟掉匕首,從他淚流的痕跡開始,著迷地去吻他的唇,吻他刺痛著的傷痕。身體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重疊,肉|體的歡愉再交織精神的滿足。怎么辦呢,毫無辦法,這是相愛所得的報酬和代價,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手背上的創(chuàng)傷被金玉開舔舐過,一會兒功夫就愈合了,可這傷痛是永恒存在的記憶。沈晏清意識昏沉,情|欲卻比以往更高漲。
他再不能否認(rèn)自己不愛金玉開,在這份愛愈顯清晰的時刻,它愈顯出它難以掌控的份量。
沈晏清已經(jīng)忘了自己和金玉開是因為什么而吵架的了,在他不得不對著金玉開、對著自己承認(rèn)后,他清晰的認(rèn)識到,和他曾經(jīng)單方面愛著李煦不一樣,他和金玉開的愛是一道可怕的枷鎖。總有一天,會毀滅他,擊潰他。
為什么。因為這如同天塹般的差距。
這愛是一條單向的索道,他被這份愛控制,卻綁不住金玉開。
曾經(jīng)他以為自己的不愛能變成一條細(xì)瘦的麻繩,拴在金玉開的腳上,讓這條飛龍像風(fēng)箏似的再不能離開他。
盡管他自欺欺人的以為這一掙就開的束縛會很牢靠,可現(xiàn)在他連著這份自欺欺人也一同失去了。
從今往后,他再不能強(qiáng)勢的要求金玉開用愛他,來換取他的愛,只能卑微的祈禱金玉開愛他。
等到金玉開不愛他的那一天,他就完了。
想到這兒,沈晏清越想越恐慌,他尖叫起來:“我不能愛你,我不能愛你!”
金玉開吻他,一遍又一遍,說:“好,我愛你,我愛你就夠了?!?/p>
在這熱切的相擁中,沈晏清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來,他說什么也不肯理金玉開了。
一個人生了很久的悶氣,總想著要扳回一城來,可要想到金玉開斷了一指的手掌,他又很不忍心。仿佛金玉開愛他太多,而他很吝嗇似的。
沈晏清想啟程后,他讓金玉開再背他時,他趁著風(fēng)雪翻涌迷眼的間隙,去吻金玉開的臉頰。
倘若金玉開發(fā)現(xiàn)他在吻他,他就說這是一片冰冷的雪花貼過,可要是金玉開沒有發(fā)現(xiàn),那么一切就都是金玉開的錯了。
他的計劃稍顯雛形,金玉開從針?biāo)庠偈傲诵┠静幕貋恚骸坝窒卵┝?,今天的雪很古怪,你受不住,我們不出去,等雪停了再出去。?/p>
金玉開曾想過變換原型,一路飛馳,馱著沈晏清到終點(diǎn)的沁州去。但北域的風(fēng)太大,他伴侶的力氣又太小,他害怕沈晏清抓不住他的龍角被風(fēng)雪吹滾埋進(jìn)雪地中,這事他只設(shè)想過一次,一想到有可能出現(xiàn)的可怕結(jié)果,便無法接受的擱淺了。
沈晏清心想今天無法偷親金玉開的臉頰了,很不高興:“我不愛你了?!?/p>
金玉開正在生火,并不覺得沈晏清的出爾反爾是真心話,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大椰瓢。今天暫時不愛金玉開了的沈晏清饞得連滾帶爬,挨著金玉開坐下,故作驚喜的問:“這是什么,能吃的嗎?”
這下幻想成真,他早說過金玉開很適合給他敲椰栗了。
金玉開敲開椰瓢放在火堆邊上烘烤,再斜瞥他兩眼,沈晏清無法,只好道:“有大椰瓢吃的我最喜歡金玉開。”
短短的一句話金玉開能抓出沈晏清的不少馬腳,因為實在太多,他甚至覺得有些無從下手,含笑問:“需得有大椰瓢吃,你才能愛我???”
沈晏清覺得這句話確實有點(diǎn)不對:“哦。我收回了?!?/p>
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的,金玉開很豁達(dá)的同意了,想看看沈晏清會說什么。
他等了一會兒。
沈晏清稍作思考,最后嚴(yán)肅的說:“今天有大椰瓢吃的我,最喜歡的人是金玉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