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陵聽見喬木春的話,他有些動怒,反駁道:“你說什么呢,什么女人,他是個男人——我不準你說這種惡心的話侮辱他!”
喬木春被柳蘭陵過激的反應(yīng)鬧得有些惱怒:“我連想想都不能想嗎?”
“我不準你想。”柳蘭陵剛倒出來的酒還沒喝,他就恍然有幾分醉意似的,恨不得撕爛喬木春的嘴:“我不準你這樣想!”
喬木春看著發(fā)狂的柳蘭陵,撇撇嘴道:“人家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隨口說過兩句,你和我真做了什么似的。我都聽說了,你之前在玉芙樓做事,結(jié)果被翠微宮的尚儀罰,罰過后又眼巴巴的去求人,還想再進玉芙樓做事……你可別告訴我你被玉芙樓里的美女、美人迷住了魂,人家玩玩你的而已,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柳蘭陵斜斜的看著喬木春,他一心以為自己和沈晏清會是兩情相悅的。
從柳蘭陵的反應(yīng)中,喬木春恍然大悟,他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柳蘭陵:“你不要告訴我,你口中的好事是你要與那玉芙樓里的美人在一塊兒了?”
柳蘭陵不說話,他覺得喬木春是在嫉妒他。
喬木春恨不得能給柳蘭陵一個耳光,叫他清醒清醒:“想想月卿!你給我想想月卿啊!她為你做了那么多,你知道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她去了懺悔林,給那些囚徒送餐。她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就為了能給你換一把趁手的武器,而你在這里想什么得不到的美人?你對得起她嗎?”
“我實話告訴你,為什么我說你和玉芙樓里的人絕不可能在一起,我沒有夸大事實,我說的是真話。你回去把翠微宮的玉簡翻出來——知道上一個住在那里的人是誰嗎,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沈晏清!那位你口中、玉芙樓的美人,他是天君養(yǎng)著的禁臠?。?!”
僵持了片刻,柳蘭陵捻著筷子,給自己夾了塊牛肉。橘黃色的燭光隨風(fēng)跳動了兩下,照在他的臉上,光與暗在一瞬間交替,又重新恢復(fù)明亮:“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p>
“就因為沈晏清是天君的禁臠,所以就說他也是?你的推論會不會過于武斷了?這太侮辱人了。我不信,他那么溫柔,你沒見他不會知道的。
今天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就坐在窗邊的看書,穿著一件素白的衫子,一切都正當(dāng)好。”
柳蘭陵道:“為什么他就不能是天君的徒弟,或是后人呢?”
喬木春暴怒著,他不敢相信柳蘭陵真的有這么蠢:“別給我犯傻,我們天君還那么年輕,他找十個老婆都比收一個徒弟有可能,尤其是出關(guān)的這些年來他連一位姬妾都未曾收過。剛剛這些蠢話,你自己放心里念上幾回,你會信嗎?
就是因為他漂亮,玉芙樓里憑空住了一位不知姓名位分的美人,你不會覺得奇怪嗎?就算一開始他不是,換做你是天君,你會不會心動?他可是兩面、就兩面,就把你勾得神魂顛倒了。
我告訴你,有些東西不是你能碰的!你有這心思,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別說你自己要死,還會連累你整個家族!你娘、你爹都得死!”
柳蘭陵其實已經(jīng)漸漸被喬木春勸服,是啊——
為什么先前玉芙樓一直沉封著,天君一出關(guān),就叫人收拾好了?如果只是給自己的晚輩居住,這樣華侈的風(fēng)氣只會侵蝕晚輩修行的銳氣,隨便在翠微宮中收拾出幾間廂房就行了,完全沒必要這般的糜費,沈晏清瞧著也不像是喜好奢侈的人。以他年齡、修為,也用不起如此高檔的東西。
除非沈晏清并不是以人的身份待在玉芙樓里,他對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君來說,與玉芙樓里璀璨奪目的金子、寶石,法寶、青銅鼎、玉器、瓷瓶并沒有差別,他并沒有在享用那些物品,而是作為物品在被享用的。他只是一個格外漂亮的“人”。
柳蘭陵幾乎要被自己的這個充滿惡意的揣測壓得喘不過氣,他不愿意相信,那樣清冷美麗的人,他得斟酌認真思考過才敢說話的人,甚至是對話過的每一句、每一次停頓都會被他反復(fù)回憶好久的人,在別人的眼里卻只是一個漂亮的玩物。
眼看著柳蘭陵臉上的表情很不對,喬木春擔(dān)憂道:“柳兄,你沒事吧?”
柳蘭陵面目扭曲,他一掌將筷子拍在桌上,咬牙切齒著:“我不信!”
他這次興致勃勃的來找喬木春喝酒,最后鬧得很不痛快的回去了。
回到房里王月卿已經(jīng)回來了,王月卿本想和他說幾句,見他氣沖沖的回來,脫了外衣,蒙上被子背對著她躺下,只好閉上了嘴。
柳蘭陵嘴上說著我不信,可他心里其實信著喬木春的話。他睜著眼睛一直到天際破曉,也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想起他擦宮瓦然后遇到沈晏清的那個下午,想起沈晏清數(shù)次沖他旁敲側(cè)擊詢問那枚探親令的事情。那時的他只以為沈晏清身份尊貴,所以根本沒有想過沈晏清是被困在這深宮內(nèi)的。
但現(xiàn)在細細想來,沈晏清的刻意中其實全是破綻。
柳蘭陵微妙的抓住了其中的關(guān)鍵,他察覺到沈晏清的目的所在是他手中的那塊探親令。
他想要離開太墟天宮,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