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有段時(shí)間了,風(fēng)依舊很大,門窗緊閉著。
木梯的兩側(cè)每隔十階就掛著一個大紅燈籠,酒樓里安靜地可怕。
在樓上聽見喊他們下樓的那道聲音時(shí),沈晏清是不愿意下樓的。
他腳上有傷,行動不方便,兩手一攤,正想著能不能厚著臉皮求凌霄替他將飯菜拿上來吃。
既然得知金玉開無事,沈晏清自然也想好好活著,等著金玉開來救他。他還沒琢磨好該怎么說話,才能名正言順地使喚這位脾氣大的劍尊。
凌霄站立一側(cè),上下地看了他一眼,抓過沈晏清的手往后繞,就把人往樓下背。
“等等!”凌霄又發(fā)什么瘋呢。
沈晏清手忙腳亂地環(huán)抱住凌霄的肩膀,尚且能動彈的腿本能地夾住凌霄的腰,他喊道:“你帶我去哪?我不要下樓?!?/p>
他斷了一條腿,衣服還是原來在雪地里打過滾的那身,下去丟人現(xiàn)眼什么?
凌霄強(qiáng)硬蠻橫,不理會沈晏清的抱怨:“我與你解釋起來要費(fèi)不少的勁,由你自己去想,說不準(zhǔn)反而會理解得更深透些?!?/p>
沈晏清心中氣惱,但知道自己擰不過凌霄的意愿,就不掙扎了。
黑洞洞的梯道窄而高。
兩個腦袋挨得很近,沈晏清趴在凌霄的肩上,惡念一動,湊到凌霄的耳邊,裝作自己無意,故意惡作劇似地沖凌霄的耳朵吐氣。他和金玉開一塊兒在雪地里走時(shí),常常這樣干,金玉開總拿他沒辦法。
凌霄頓住腳步,他又不傻,余光一掃就能看到沈晏清得意洋洋翹著的嘴角。
他松開勾著沈晏清大腿的右手,不給沈晏清賣無辜的機(jī)會,拽著他的手,將姿勢從背改為扛。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沈晏清驚恐地叫起來:“放我下去,要、要掉下去了!”
變換好姿勢的凌霄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往樓下走:“你聽話就不會?!?/p>
沈晏清:“……”
下到一樓,本該在高柜后打算盤的掌柜不在,再往后看圓桌上按著位子點(diǎn)了七支紅蠟燭,白瓷碗里盛著不知道用什么動物做成的肉湯。
半人高的圓桌已經(jīng)圍坐了一圈的人,只留有一個空位還沒人坐。
沈晏清在心中嘟囔,早就說過他不用下來的,凌霄非得讓他這個傷員下樓。
見到是兩人,圓桌旁坐著的一個女修有些驚訝:“掌柜不是說只剩下一間房了嗎?!?/p>
凌霄先將沈晏清在椅子上安置好,才給自己在廳堂里尋了一張板凳,搬過來坐下:“我與他住同一屋,掌柜說得沒錯。”
坐在沈晏清對面的男修,此人雙目炯炯,蓄了一圈的絡(luò)腮胡子,體格不凡。他微微嘆氣道:“想來你們二位初來乍到,對著秘境里的一切都不了解,看來我們還得和你倆解釋一番?!?/p>
此人道:“在下天清門劉平,與師弟顧毅于三日前機(jī)緣巧合進(jìn)入此幻境中?!?/p>
沈晏清好奇道:“那你的師弟呢?”
聽沈晏清提及,劉平流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悲痛的神色。坐他右側(cè)的一位中年男修忍不住道:“你如今坐著的位置原本就是他師弟的。”此人膚色偏黃,一道從左耳到右側(cè)嘴角的傷疤橫在他的臉上,無端顯出一絲狠戾的陰險(xiǎn)。
“我們連著兩日毫無進(jìn)展,他師弟要挾了送菜的小二,想要從店小二的口中逼問出破解此幻境的線索,誰料到,竟然失手將店小二從樓上推了下去?!?/p>
“顧毅總是說有什么東西在看著他,我們只當(dāng)安慰他,幻境中的人都不是真的人,不會有事的??墒钱?dāng)天晚上,顧毅還是zisha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