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我們進入幻境的第一夜,所有人都以為這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直到次日的上午,我們打算趁著雪停了,去外面看看——”
“敲了很久的門,但他倆的門始終沒有開。我們找人撞開了門,地上、墻上都是血,地上鋪了一張被完整撕開的人皮,妻子皮下的肉和骨頭不翼而飛,而丈夫則是躺在床上,從肚子里撐出來的骨碴破開了他的腸肚。他的指甲縫里纏滿了肉絲?!?/p>
張久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沈晏清意識到這起慘案的背后,應該是這名丈夫生吃了他的妻子。
張久夏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因為這件事,我們剩下的五人才意識,這場試煉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這到底是……他留下的傳承,也難怪天清門的白衡不入秘境……唉,我們明白得太遲了。”
“酒樓里的掌柜安排了幾個人打掃了房間,我想出去看看,掌柜和干雜活的小工把我們攔下來了。說是外鄉(xiāng)人不能離開酒樓,否則他們會倒霉。我問,那我們怎樣才能離開這里,總不能把我們五個人一直困這里吧?!?/p>
“掌柜說,外鄉(xiāng)人要想出去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得到了‘寒妖’的認可,被‘寒妖’認可的人就不再會有外鄉(xiāng)的概念了。第二個辦法,就是熬到年后,鎮(zhèn)長會給外鄉(xiāng)人做法,被凈化后的外鄉(xiāng)人就不會再是外鄉(xiāng)人了。”
聽到寒妖二字,沈晏清眼前一亮,金玉開和他一路尋找北域的傳承,為的就是在傳承中抓到這只寒妖。
對他來說,他需要用寒妖的眼淚來解除身上的怨念,而對金玉開來說,沈晏清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需要寒妖的心臟,但想來他一定有自己的要用之處。
是以雖然早就知道寒妖會在這秘境中出現(xiàn),但得到了確鑿的證詞后,還是稍微高興了一下。就是不知道這寒妖是什么模樣的。
他自己想過一通,問道:“這寒妖怪在哪呢,我們快快把他抓起來?!?/p>
凌霄朝他看了一眼,含笑不語。
飯桌上張久夏把手一攤:“不知道,恐怕在鎮(zhèn)上。反正這酒樓里沒有。我們試過很多辦法了,但都沒有用?!?/p>
“那對夫妻死了的晚上,他們住過的房間被打掃得干凈,完全看不出才死過人的模樣。店小二又領(lǐng)了兩人上樓,也是外來的修士,住下了空出來的房間。”
沈晏清想起劉平的師弟顧毅,照剛剛聽來的說法,顧毅是昨晚上死的,然后到了傍晚,他因為一場詭異的風被卷入這處幻境。沈晏清打了個冷顫:“你的意思是說,當一個人死后,同天的夜里,就會有另一個人從外界進入此處幻境?”
張久夏道:“恐怕是這樣,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回了?!?/p>
他的目光掃過沈晏清與坐在板凳上的凌霄:“不過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們一般都是七人,酒樓里的東西都是固定的,但這次卻不知道為什么有八個人?!?/p>
凌霄看出張久夏的懷疑,他冷然道:“因為這次死了兩個人?!?/p>
坐在劉平左側(cè)的女修皺著眉:“哪有兩個人,不就只有顧毅一人嗎……”
張久夏已經(jīng)明白了凌霄意思,七人中不知是誰喃喃低語了一聲:“——腳滑摔下去的店小二?!?/p>
另一個女修難以置信的微微張大了嘴:“你的意思是說,即使不是原本的外來修士死了,是酒樓內(nèi)的人死了,但仍會有新的外來修士進入這場幻境?”
按照這個思路,一切似乎都能理解了。
為什么新進樓里的有兩人,卻只有一個房間?為什么明明有八個人,桌上卻只放了七雙碗筷?
——因為原本死去的店小二并不是住在“遠客來”酒樓中的,他也不在這里吃。
幻境中的規(guī)則遵循這一定刻板的規(guī)則,并不會因條件的改變而產(chǎn)生變動。
凌霄平靜道:“我只是猜?!?/p>
他的目光落在圓桌的中央。
中央是一只被烤得皮脆肉嫩的乳豬,一把被磨的鋒利的骨刀擱置在乳豬的下側(cè),和幾枚調(diào)味用的漿果放在一起。
氣氛陷入了凝固,沈晏清聽得茫然,不明白其余六人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良久,張久夏道:“這到底是巧合、意外、還是真有定數(shù)在其中,暫時還無從得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