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神情沈晏清并不陌生。
變故突如其來。這位除了偶爾不配合,但基本上有問必答的青年,突然地暴動,他的雙手似鉗,直沖沈晏清手中的骨刀,似要奪刀,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便扭動著翻過了身。
沈晏清原本就是半跪在地上的,并未靠在青年的身上。
見青年要向沈晏清攻擊,任峰的那句“小心”還卡在喉嚨里,就眼見著,沈晏清非但不退后,反而更近一步。
整個人自上而下重重地壓了了下去,膝蓋頂在青年的xiong口,骨刀用尖頭的為止對準了青年最容易出血的頸窩。
沈晏清頓了一下,將抵在頸窩的骨刀略微地挪了挪。
青年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還有談判周旋的余地,緊張結巴道:“我、我……”
利刃刺破血|肉的瞬間,噴涌而出的血濺得極高,沈晏清不留余地的一刀橫切砍斷了他頭下的脊柱骨。
連青年的哀嚎都就這樣斷在喉嚨里,靜悄悄、靜悄悄。
人的骨頭并不比野狼的硬多少。
周雨欣目瞪口呆指著尸體道:“他怎么會?”
“不奇怪?!鄙蜿糖逵梅旁谕冗叺墓照龋粤Φ卣酒鹕恚骸拔艺f要留他一命的時候,他試圖站起來過,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迫不及待很不合時宜。我猜想他可能在試探我有沒有法力,因為真正的大妖怪都是言隨法出的,顯然我們這些冒牌貨不是什么大妖怪?!?/p>
“用骨刀割繩子,連根麻繩都要割這么久,就更加顯得我很虛弱了。”
“他雖然看上去很窮,但是屋子被打掃得很干凈,不是真的流浪者或是聽天由命的邋遢村夫??焕餂]有燒過火,但桌上有碗喝了幾口的野菜湯——他承過李府的情,想殺頭妖怪去換錢領情不奇怪?!?/p>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個屋子里站了足有五只他口中的妖怪。這樣看來鎮(zhèn)上的人應該都知道這些能夠隱身的妖怪,都被下過禁制,沒有法力與常人無異。區(qū)區(qū)一只只能發(fā)揮出常人力量的虛弱妖怪,他覺得是他能對付的?!?/p>
當然,促使這個青年想要反殺的原因還有一個——沈晏清在地上寫的話,讓他以為如果自己占據(jù)不了主導地位,這個看不見的妖怪隨時會因為懷疑和一時念動,就動手殺了他。
這怪不了沈晏清,他就是因為真的想過要放青年一馬,這才浪費時間這樣百般試探。
但正如張久夏所說,他不可能將自己生命的安危寄托在對別人的信任上。
好在血沒有濺到沈晏清的身上,而青年的慘叫也盡數(shù)消融在了他骨刀上,沒有因為叫得太過凄厲引起別人的注意。
沉默了片刻后,周雨欣柔弱地問道:“尸體要怎么處理,我們把他抬到外面挖個坑埋起來如何?不然到時候,要是有人來找他,也會敗露了線索?!?/p>
葉田田聽罷,急急忙忙地靠近尸體:“我們先搬出去埋起來吧,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還要去必安閣,不要浪費了時間?!?/p>
張久夏雖與她也不對付,但勉強的出力愿意和她、周雨欣一同搭把手,先把人扛出去。
人都已經(jīng)死了,任峰本想說什么的,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唯一的出路和辦法,他嘴唇動了動,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低下頭瞧見地上寫過的字,如同大釋般終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他走過去用干抹布去擦地上的字和血跡。
里頭亂哄哄的鬧作一團。
張久夏一手抬著死人,一手去推門。
門才開了條縫,他自覺自己還沒怎么用上力,沒想到這扇防風的木門就一下子被全部打開了。
隱隱能瞥見有個人影杵在門口,張久夏心一跳,定睛瞧仔細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凌霄。
“原來是你,你方才不在屋子里在外頭,我都沒注意到。你還怪會偷懶的。”張久夏道:“別擋路,一邊去。這人死了,我們要抬到外面挖個坑埋了,你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不能搭把手就算了,我們?nèi)齻€人也能做的好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