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無緣無故嗎,”白衡說,“我不親你,我說得上話嗎?!?/p>
沈晏清偷偷瞥白衡一眼,過了一會兒,再瞥他一眼。顯然是還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他剛要張嘴,白衡說:“你還要我吻你嗎?”沈晏清不太想,乖乖的把嘴給閉上了。
他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想了想,覺得恐怕是白衡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斜睨著白衡,多嘴的問了一句:“你以前也總用吻我來堵我的嘴嗎?!?/p>
白衡說:“沒有?!?/p>
沈晏清不信。
他心想,做得這么熟練,肯定吻過。他狐疑的說:“什么沒有,反正我覺得很熟悉,你之前肯定也常常找借口這樣親我?!彼粥止竟镜恼f,“不是你還能是誰,你說沒有就沒有嗎,反正我失憶了,什么都不知道,隨便你怎么說?!币桓贝蛐难劾镉X得白衡在撒謊的姿態(tài)。
不是我還能是誰,白衡在心中冷笑,那就太多了。
他不去想那些可能會令自己心碎的細節(jié),不和失憶的笨蛋計較。
張宇帶來的消息盡管糟糕,但也比白衡設(shè)想中最糟糕的情況好。
沈晏清其實被白衡吻得很害羞,他不想在白衡面前露怯,才裝出一副非常無所謂的樣子。
他沒心情想什么壽春城、什么嗜髓蟲了,裹著被子假裝生氣地躺回床上背對著白衡。
奔波勞碌了一整日,沈晏清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透。
他幾乎要沉沉睡去時,忽然聽見白衡說:“張宇說的不是嗜髓蟲。”
無定山——
也就是困住白衡一百年的那座海島,無聲地。島上有一座高塔,這座塔被一把無法解開的鎖牢牢地鎖著,白衡沒有進去過。他出于好奇,無數(shù)次地在塔外徘徊過。那座塔下,有近千萬座的無面玉傀。
他從無聲地出來,重海城的人告訴他,這些無面玉傀都是嗜髓蟲宿主死后石化的樣子。
嗜髓蟲一生只感染寄宿一個宿主,它會死在它的宿主體內(nèi)。
張宇形容的不是嗜髓蟲,他們認錯了。
混亂海域是無序的地界,存在再怎么詭譎恐怖的生物的都正常,他們?yōu)槭裁磿`認?張宇一定隱瞞了一部分信息沒有告訴他們。
沈晏清打著哈欠:“那他說的是什么?”困意上來后,他就什么都顧不上了。這會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在好心的附和白衡,免得他男人一個人自言自語太寂寞。
“不知道。”白衡好奇問題的答案,但他更想帶著沈晏清遠走高飛。
太墟天宮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會來。
沈晏清會被認出來嗎,他會跟著他們走嗎,白衡幻想這個場景,下意識地摩挲自己的手掌,他想象自己握著劍,右手微不可察地輕輕顫動著,精神低迷又亢奮,似乎隨時都做好了進攻的準(zhǔn)備。
狹小的房間內(nèi),沈晏清的呼吸逐漸趨于綿長平穩(wěn),他在做夢了。
當(dāng)他翻身時的手無意識地觸到白衡的膝蓋上,白衡驚醒似的從狂殺亂砍的血腥幻想中回過神,給了自己狠狠地一記耳光。他不敢信這是自己。
嗜殺狂妄的人另有其人。
這不是我。
同樣情不自禁地去吻沈晏清的人也不是我。
白衡有些無法區(qū)分哪一個是真實的自己了,死而復(fù)生的代價在這一刻再一次地展露它的弊病。在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絕望回響中,白衡突然又有一種迷茫的人找到出路的隱隱喜悅——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