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同光似乎是真的很害怕白衡,毒死了白衡的消息傳回中川殿,他當(dāng)即下令,停靈七日后,立即下葬。
天清門上下對他獨(dú)斷殺了白衡一事十分不滿。
尤其是江研,在聽到白衡已死的消息后,他登時昏了過去。
沈晏清哭過一場,平復(fù)了心情。
白家上下被金玉開滅門,白衡行事孤僻,除卻江研一個師兄,身邊沒什么親近的人。金玉開的仇人遍布五域,本該有許多上門尋仇的人,可惜后來金玉開后來明白了斬草要除根的道理,這回來看熱鬧的人不少,真正恨他的沒幾個。天清門的人來來往往,散得極快。
白衡的靈堂很快就空了靜了下來。
沈晏清推開白衡的棺材,看到他靜靜的躺在那兒。
因?yàn)樗樕系哪堑腊?,這會兒沈晏清沒法把他認(rèn)作金玉開了。想到這點(diǎn),沈晏清不禁啞然失笑:“真聰明?!?/p>
“可你又還不夠聰明?!鄙蜿糖迥闷鸢缀鈶牙锏哪潜救f物圖志,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他沒想到白衡會向江研要這本虛構(gòu)的書籍,下意識要強(qiáng)裝鎮(zhèn)定,所以隨手拿出一冊用法術(shù)改了書名就遞給了白衡,“你該看一看里面是什么的?!?/p>
沈晏清打開這卷玉簡,里面夾著一張帶血字的絲帕,正是白不染寫有傳承線索的那張。
這些日子他曾猶豫過要不要銷毀了這張絲巾,他是恨明鴻不假,可想到要使無數(shù)人的心血付諸東流,他又有些不忍心。
既然白衡真的死了,那么留著這張絲巾似乎沒什么不好的。他重新將這張絲帕夾入萬物圖志中,放回白衡的懷里。
做完這一切后,他準(zhǔn)備走了。
他料想消息傳到琴川,明鴻不日就要到達(dá)南陵城,在此之前他要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譬如讓謝璟來帶走他。
但他并不打算真的和謝璟走。
謝璟真想帶走他的話,勢必會和明鴻斗在一塊兒,他要趁兩人打斗時,去歸墟山,搶走銷魂燈復(fù)活凌霄。
想到這兒,沈晏清多看了白衡一眼。
這么遲去的一瞬,有人來了。沈晏清聽見腳步聲,下意識做賊心虛的想躲,白衡死后,他一直魂不守舍地,轉(zhuǎn)身竟躲進(jìn)了棺材里,合上了棺材。
白衡的尸體冰冷,狹小的空間內(nèi)只有沈晏清一人的呼吸聲。他一愣,似乎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靈堂的門被人“吱呀”一聲地推開,來人沒有看見沈晏清,失魂落魄地徑直跪在了堂前。
“師弟,我對不起你?!?/p>
江研痛哭著。
白衡死后,他重病一場,拖著病體來到靈堂前吊唁,已讓他筋疲力盡。
沈晏清聽見江研哭泣的聲音,心中一個勁的冷笑。
這個蠢貨,豁出去一切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能得到什么好的結(jié)果?如今的下場,不過是自作自受。
江研哭得幾乎要喘不上氣:“我沒想過、我真的沒想過……”
“他們都說這事不能拖得太久,我想著、我想著你和金玉開既然本來就是一個人,那么就認(rèn)下來吧,反正人人都說是你,太墟天宮的人說金玉開已經(jīng)死了,就算說不是你也沒有用。長老們都和我說,這次宗門一定會保住你的。大不了,就是讓你吃了重回散,散了記憶,從頭再來而已?!?/p>
靈堂空無一人,江研說著說著,空蕩蕩的偏殿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悠悠地回響。
他顫抖著,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耳光,一下打完又一下,終于哭著說了心里話:“白衡,我害死你了,對不起,我害死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