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沉默了很久,他當然知道沈晏清的這句“我愛你”不是對他說的。
月光從窗戶里照進來,這是他帶走沈晏清的
沈晏清重傷中醒來過一次,不過他醒得很不湊巧,醒在白衡端著水化開丹藥,要往他的嘴里灌時。
喝過藥,等藥效起藥效還要一段的時間。
白衡灌他藥時,沒有手下留情,是死死地掐著他的臉灌的。
沈晏清喝得很順從,但白衡灌得太急,他不免被嗆到。
等白衡松開手,他趴在床上咳嗽。
平復呼吸后,眼皮開始變沉,銷魂燈的代價讓他渾身疼得發(fā)抖。
沈晏清回頭,撐在被子上的雙手青筋凸起,他的手在抖,卻又抖得沒有那么厲害,叫人分不清他是激動,還是害怕。
橙黃的月光從西窗照進來,他靜靜地看白衡的臉,想從這張似乎有些陌生的臉上找到李煦的痕跡。
白衡臉上的疤因為死而復生淡了許多,他照過鏡子,察覺到沈晏清看向他的眼神。
白衡移開臉,嘴里卻不客氣的冷笑:“你不奇怪?認得出我是誰?”
“不奇怪?!鄙蜿糖宓偷偷匦ζ饋?。
這是他求來的,怎么會奇怪。
他長長地嘆息一聲,“白衡,你給我喝了什么?”那是藥的味道,有點苦,可回味上來好像有帶點甜,沈晏清知道白衡還在里面放了兩顆糖。
聽見沈晏清喊他的名字,白衡的心突地一跳,恨聲道:“還能有什么,穿腸毒藥,毒死你這個毫無人性、罪該萬死的黑心肝毒夫?!?/p>
白衡一樁一樁地細數(shù)沈晏清的罪狀。
沈晏清面帶微笑的聽著,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因為這抹淡淡的笑意而有了些許血色:“不錯,你替我記得真牢。”
他毫無愧疚的態(tài)度,再次激怒了白衡。
沈晏清啟唇又道:“久別重逢,你沒什么話想問我的,我卻有好多的問題想要問你?!?/p>
“問什么?”白衡冷哼一聲,“我不會告訴你的?!彼蚨ㄖ饕?,不能讓沈晏清如愿,不管沈晏清問什么,他都一概不答。
沈晏清想問,他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謝璟來南陵城的那一個晚上,你真的——”
“你覺得丟臉?”白衡嗤笑著打斷沈晏清的話,他的心再一次狂跳的厲害,用口不擇言掩蓋自己的慌張,“做得出來你還怕別人知道?”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勾引他,對嗎?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我看到你抱著他親,你自己去脫衣服,也脫他的,發(fā)抖嗎、打顫嗎,你活該,你什么做不出來?他們罵你可真沒有罵錯的,像你——像你這樣下賤、墮落的人!”
沈晏清沒回話。
寂靜折磨得人快要發(fā)瘋。
床上的簾子一半放下,一邊拉起,白衡知道沈晏清就坐在那簾子后面,他幻想沈晏清臉上的神情,這個男人或許早就看破了他的全部想法,正在似笑非笑地嘲笑他。
很可笑嗎,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