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之前沈晏清還在的時候就好好的?她想起了已經(jīng)死了的云瓊,明明云瓊的修為比她還低才對,為什么在她和沈晏清上來以前,云瓊還能活這么久?
想到這點,江棠瘋了一般,她將云瓊從床上拖出來。
她看見已經(jīng)死去的云瓊身上那件流轉(zhuǎn)著月華的薄紗,江棠宛若看到了生機,她拼命想要把這件薄紗扯下來穿到自己的身上,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云瓊的薄紗,一入手就滑脫,正如同海上月色,觸摸不得。
而已經(jīng)燃燒到江棠骨頭上的燥熱,已經(jīng)從內(nèi)到外,吞噬了江棠的內(nèi)臟,開始如同細小的螞蟻啃食她的肌膚一樣,江棠的皮肉也開始掉落。
鼻尖縈繞著一股驅(qū)散不掉的血腥味,江棠低頭一瞧,“咕咚”一聲,她的頭掉到了地上。
沈晏清兩只鞋子早就已經(jīng)不知道丟到了哪里,他一個腳印深一個腳印淺的走回暖香樓,渾身滴著水,狼狽又可憐。
他覺得自己是個最冤的冤大頭了。
今天這樣好的天氣,他為什么不在暖香樓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為什么要聽信江棠的話去立雪樓、又為什么慌不擇路的躲進花壇遇見硯青?
沈晏清一路走來,已經(jīng)后悔了無數(shù)次,腸子都悔青了。
唯一幸運的可能就是他回來的時候,沒有遇上盤問的宮人,否則就他現(xiàn)在的這副樣子,想說他不可疑都難。
走到暖香樓附近,沈晏清躲在門口的矮樹前東張西望了一陣。見暖香樓里一片漆黑,以為多寶和暖煙已經(jīng)歇下了,他才舒了一口氣。
今天發(fā)生的丟臉事情他不想再讓第二個人知道了。
沈晏清躡手躡腳的走進暖香樓,卻沒想到多寶和暖煙早就已經(jīng)知道他今天晚上偷溜出去了。一樓的廳堂中央點著一盞油燈,多寶打著瞌睡靠在柱子上在等著逮沈晏清回來,倒是暖煙還沒困,聽見腳步聲,就從地上爬起。
暖煙看見沈晏清,見他出去時還好好的,回來卻是……這副樣子,她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一腳踹醒了多寶。從前堂取下一塊大披風,急急地蓋在沈晏清的身上,暖煙道:“你、你怎么……”
沈晏清不說話,只眼眶通紅的,暖煙噤了聲,就不問了。
多寶去后院燒了熱水,又搬到樓上澆進浴桶里。暖煙扶著被披風裹著的沈晏清上樓,這兩人走后,沈晏清才用熱水沐浴洗漱了一番。
等穿上干凈的里衣躺在床上,沈晏清那顆緊懸著的心終于松懈了些。他隱隱覺得自己像是有什么沒做,可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他那顆小腦瓜子才終于得空能細想剛剛過去發(fā)生的一切。
沈晏清第一個想起來的是要吻上來的硯青。
當然,他最不樂意的就是想硯青了,于是甩甩腦袋,把剛想起來的硯青丟出去。
沈晏清記起的第二個畫面,是跪在血泊里抬眼,看著他說要成為魔尊夫人的江棠。
那個瘋女人。
在沈晏清的記憶里,這一個月以來與他相處下來的江棠是個善解人意又有些好奇的美麗女人,和在立雪樓里sharen不眨眼的江棠搭不上一點兒邊。就算她再怎么迫切的想要得到魔尊的寵愛,也不會這樣做的。
——立雪樓的江棠就像是被人離奇奪舍了似的。
可就算是奪舍的惡鬼也要一定的時間,才能重新適應活人的身體。
沈晏清和江棠是一起進的立雪樓,絕不會有惡鬼能如此短暫的控制住江棠的神智。倘若立雪樓的江棠就是本來的江棠,既然她有sharen的底氣,想來應該也有一定的把握。
說不準等到明天天亮,這則喜訊就會傳遍春江宮,甚至是傳遍魔域。
也就是可憐了那位云瓊姑娘,莫名丟了性命,這場榮寵說不準是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