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道:“聽說連身世也像,是端英大人從拍賣會上買下來的奴隸?!?/p>
沈晏清一愣:“啊?”
“你聽了也覺得巧,是不是?”宋嬤嬤道:“好在端英大人是見過那沈晏清的,一眼就覺得像,于是把人帶了回來。還沒吃過什么苦頭,連沈晏清那嬌慣的性格也一模一樣?!?/p>
——他哪有很嬌慣。
沈晏清不服,為自己辯駁道:“我從前在太墟天宮里的時候……聽說那沈晏清也不是很嬌縱的人?!?/p>
宋嬤嬤冷哼了一聲:“呵呵,太墟天宮里的人都是這幅無法無天的紈绔做派,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明鴻仙君這樣的主子,沈晏清在他們那兒自然是算不上什么了?!?/p>
沈晏清還想再頂兩句,為自己正言,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這些日子還要仰仗宋嬤嬤給他安排每日的吃穿用度,只好屈服現(xiàn)實,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當(dāng)做沒聽見,埋頭把手上的蟹酥吃完。
而且宋嬤嬤有些話是對的,明鴻仙君確實是個歪脖子上梁。
聽別人罵明鴻,他在心里偷笑。
兩人聊了一會兒,宋嬤嬤透露了一個消息:“你從房間里出來后不久,昆侖劍宗用速劍傳遞消息,劍尊看過消息,當(dāng)晚跳下了萬里風(fēng),夜行千里,回劍宗去了。”
難怪到了松鳴城已有兩天,越安卻不催著他去見凌霄。
沈晏清茫然的“啊”了一聲:“凌霄不來了嗎?”
宋嬤嬤說:“他要來的?!?/p>
沈晏清不至于去問凌霄什么時候會來的傻話,暗想這樣正好。
宋嬤嬤見他實在無聊,道:“在進(jìn)入北域以前,我們會在松鳴城待上半月有余。既然劍尊這些日子都不會來,你要真是閑著無事可做,修行悶了,就讓紅釵帶你去珍味樓逛逛吧?!?/p>
紅釵是常年跟隨宋嬤嬤的一個小丫鬟,長相清秀可人。說話間,笑吟吟地看向沈晏清。
沈晏清問:“珍味樓?”
聽著像是個吃飯的地方,他嘴巴饞,好幾道愛吃的菜名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美滋滋的心想宋嬤嬤原來真是個天大的好人,怕他無聊還叫人帶他去下館子。
正要告謝,宋嬤嬤見他眉眼彎彎,一副高興的不得了的樣子,便知道這頭腦空空的傻瓜是誤會了:“珍味樓前兩百年確實是吃飯的地方,但七十年前,有人大鬧了珍味樓,打死了松鳴城的城主。從此讓酒樓改做了擂臺。現(xiàn)在確實也能吃飯,只要你有這個本事?!?/p>
宋嬤嬤眼神指點,紅釵笑著繼續(xù)說:“這幾天熱鬧,五域當(dāng)中不少人都趕著去北域里頭一瞧究竟。可北域兇險又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有膽識去的多半也有本事,而有本事的人多半又脾氣大?!?/p>
“此次前往北域,天清門、太墟天宮,和我昆侖劍宗,都派了許多人出來。他們不敢在城內(nèi)鬧事,就去珍味樓打擂臺。他們打起來好生精彩,左右都是死斗,劍法招式,都是從前在宗門里看不到的?!?/p>
原來宋嬤嬤叫紅釵帶他去珍味樓不是帶他去下館子的,是讓他去看別人打架的。那沈晏清就沒什么興趣了。
他不喜歡看見血腥腥的東西,什么死斗、什么擂臺,一聽就很恐怖,要是瞧見別人的什么殘肢斷手,他保準(zhǔn)當(dāng)場就能吐出來。
沈晏清婉拒了:“哈哈,那算了,我、我就在這兒待著。不悶,一點都不悶的。”
見他這個畏縮、害怕的樣子,宋嬤嬤反而不高興:“你大小也是修士,怎么沒有一點上進(jìn)心。不去修行,不去鉆研招式,光等著老天爺賞飯吃嗎。真是暴遣天物。你現(xiàn)在是看別人死斗,可有朝一日,要是有人欺負(fù)到你的頭上,你還是這樣袖手等著,別人來欺負(fù)你嗎。”
她有半句話因為實在難聽,所以說不出。太墟天宮的人是怎么教養(yǎng)人的,竟真把天生地養(yǎng)的靈玉磨化成這副毫無棱角、逆來順受的模樣,只叫他做個天生的玩物。
沒有血性,算什么修士,如何修行?這輩子真是到頭了。
她不忍心,這下非要紅釵帶沈晏清去那珍味樓看別人打斗了。
沈晏清出門本想見見那位據(jù)說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結(jié)果人沒見到,被紅釵壓著再從側(cè)門出去,上了馬車,去松鳴城的最中心,去看看那珍味樓。
這座名為珍味樓的酒樓足有九層,每一層上翹的紅瓦盡頭,都用木雕了的饕餮和貔貅,外頭再涂一層朱紅色的紅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