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血字中,“魔頭”二字,應(yīng)該指的就是必安閣底下封印的那只妖怪,臨世意味著這個妖怪果然已經(jīng)破開了封印來到人世上。
至于“銷魂換命”,這里的“銷魂”應(yīng)該指的是銷魂燈不會有錯,但“換命”二字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有人用自己的生命,血祭必安閣,才叫必安閣上的封印被破。
千年前留下這兩樣?xùn)|西的人,一定以為等他死后,昆侖劍宗還會派人再來到這里。只要他留下的這兩樣?xùn)|西能為后來人點名迷津,他的死亡就不算毫無意義。
但令人失望的是,被給予深厚期望的昆侖劍宗最終選擇了逃離。這里的一切都在千年前除夕夜的災(zāi)難中覆滅。
也不知道千年前最后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具尸體上被特意留下的暗號。如果沒有,仍由這一片犧牲的心意在舊城市的廢墟之中被辜負掩埋,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沈晏清總覺得是自己遺漏了什么。
不過這些小事都無關(guān)緊要,時間將所有的結(jié)局都告訴了他。
至于那必安閣底下跑出來的妖怪——
千年過去了,它并未掀起什么風(fēng)浪。
要么是找個地方安分做妖去了,要么就是出師不利,才出了封印剛要乘風(fēng)作浪便被人打死了。
對沈晏清來說,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從這幻境里出去。他重新用油紙包好這方玉印和血帕,再撕下一塊干凈的布料包住油紙包,塞進自己的懷里。
沈晏清忖量了片刻,對凌霄說:“我們再去后門瞧瞧葉田田和周雨欣二人,若是她們不在,就先不管她們了。”
他與這二人無親無故,能做到這份上這份上,全是因為他先前砍傷了葉田田,稍有些心懷愧疚的緣故。不然早在必安閣出來,他就會立馬哀求凌霄趕緊帶他走,而不是繞了路來這里找她們兩人。
到這時,沈晏清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沒說他不小心誤殺了任峰的事情。
他見凌霄一直沒問,想了想,覺得還是別說了比較好。免得這位正道劍尊等會要開始教訓(xùn)他了。
凌霄看著沈晏清收起東西,他似本來有話要說,但被沈晏清說去后門找人的話給打斷了,他最后應(yīng)到:“好,我們不急?!?/p>
酒樓后門兩側(cè)的紅燈籠燭火幽幽,地上的血漬與化過再被重新凍起的雪胡亂地混在一塊兒,在紅色的光照映下有幾分陰森恐怖。葉田田和周雨欣仍舊是不見蹤跡,地上重新被覆過一層雪,再看不出先前在此處有留下過打斗的痕跡。
就連變成怪物的任峰尸體,也不見了。
地上好像沒有拖拽的痕跡,它倒下的地方積了一捧軟松松的雪。是被周雨欣帶離了這塊地方嗎?
沈晏清不死心,再喊了一聲:“葉田田、周雨欣!我們有法子出去了,你們別躲我,我們能出去,離開這里了!”
他倆原地等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
見這兩人確實不在,沈晏清自覺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轉(zhuǎn)頭去問凌霄:“算了,我們走吧,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能離開這里呢。”
從酒樓出去,繼續(xù)朝著東南方向走,灰白的霧氣彌漫著。被雪覆蓋過后的土地平坦,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可供人同行的道路,又好像他們已經(jīng)到了世界的盡頭。
這種一望無際的寂靜,總是會讓人瘋狂痛苦。
沈晏清想起自己在進入北域前,從松鳴城內(nèi)聽過的一個傳聞,比起寒冷,北域最可怕的便是這樣的雪。它會讓人迷失在無垠的世界中,這種絕望更讓人崩潰。
這樣一想,他實在是很幸運。
剛進北域的時候,是金玉開一路上帶著他走,從沒讓他操心過。到了現(xiàn)在,又有凌霄帶著他走出這片永遠被黑暗包圍著的死寂之地。
沈晏清猶豫了幾息,略微快步地過去,大膽地牽住了凌霄的手??诒情g呼出的白氣風(fēng)一吹就散了,他若無其事道:“好冷啊,你借我暖一暖?!?/p>
再說些別的話,就會超過沈晏清害羞的尺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