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陰郁的臉,鼻梁高挺、薄唇,眼尾的位置綴著一顆棕紅色的淚痣,這份英俊顯露出幾分咄咄逼人的鋒利。
沈晏清怎么會認(rèn)不出。他這下徹底渾身發(fā)軟,當(dāng)即想要掉頭,明鴻一點(diǎn)不阻止,只是站立著,笑著看他慌不擇路地往外跑。
剎那之間,三步之外,出逃的大門在沈晏清的面前合上。他撲過去倒在臺階上,用手去拍這扇朱紅的門。紋絲不動。
明鴻仙君再從后擁著摟住他,輕嗅著他發(fā)間還未退散的冰雪冷香,像條陰森狠毒的毒蛇貼在他的臉頰。
明鴻嘆氣一聲:“我給過你太多次討好我的機(jī)會了,為什么不珍惜?”
沈晏清回頭去看,他的發(fā)冠在剛剛的奔跑里散落,柔韌似綢緞的黑發(fā)頓時如瀑垂下蓋住大半的身軀。此刻,夏日燦爛的日光穿過槐樹的樹蔭,一縷一縷地照在這張唇紅齒白、冷艷照人的臉上,他的雙目無神迷惘,美麗而蒼白。
他不明白,金玉開怎么就忽然變成了他的大仇人明鴻,自己無端端地在落到了明鴻的手上。
想到那龍?zhí)痘⒀?,沈晏清牙關(guān)打顫。
明鴻笑著問:“太墟天宮不好嗎,你還想去哪兒?”
沈晏清忙著害怕,一時顧不上回答,頓時一記耳光就打到他的臉上。他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跟著明鴻的手又輕撫上他剛剛挨過打的臉側(cè)。
明鴻輕聲細(xì)語的問:“疼不疼?”
被這么溫柔的問,沈晏清鼻子一酸,他還沒做好和明鴻重逢的準(zhǔn)備,見到了這張臉,甚至以為是李煦在問他,剛準(zhǔn)備要委屈的掉眼淚了。
明鴻卻又出掌,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順力壓到他的身上,將他摁在了地上。明鴻的力氣好大,就算不帶絲毫的法力也不是沈晏清能掙脫的。他拼命的拍打明鴻的手臂、扭動著掙扎,但窒息的痛苦、死亡的陰影如天上的浮云,一瞬一瞬的在沈晏清的眼前閃過。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脖子要被明鴻徒手?jǐn)Q斷的時候,明鴻松開了手,笑著親上來,shi漉漉地舔|吻他的脖子上被掐紅淤黑的傷痕:“啊,對了,兩心同?好一個兩心同,你我現(xiàn)在是不是也是兩心同了?你聽,你的心跳得好快,我的心也跳得好快?!?/p>
沈晏清剛得一松懈,扭過身子趴在地上大喘氣,眼淚流得一塌糊涂,哽咽著、抽搐著,心跳不用多說,淚眼模糊的看著面前的明鴻。
明鴻用左手捧起沈晏清的臉,之前給沈晏清看過的障眼法是真的,他的左掌也斷了一指。
明鴻眼眸漆黑,此刻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晏清,卻無半點(diǎn)高高在上,反而散發(fā)著一種陰冷潮shi的沉郁:“你喜歡這樣的?我也斬掉了,就在那天晚上,你心疼我嗎?你心疼我好不好?”
沈晏清嘴唇發(fā)白顫抖,他不明白,金玉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明鴻,更不明白明鴻正在胡言亂語什么。好多他正在提起的東西,都是只有他和金玉開知道的秘密,明鴻是怎么知道的。
但這世上他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他不敢問。
事已至此,如果他不想個辦法逃離明鴻仙君的魔掌,恐怕他再無出逃的機(jī)會了。
沈晏清想到自己還好沒和金玉開說過自己的名字,玉傀的這個身份糊弄昆侖劍宗的人或許可以,但對著明鴻就萬萬用不了了。
好在他還有一個身份,先前與謝璟的未雨綢繆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沈晏清牙根打著顫,忍著不適,哆哆嗦嗦的裝傻:“您是誰,是不是認(rèn)錯了人?”
明鴻臉上有笑:“我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為什么要逃呢?”
沈晏清尷尬的笑了兩聲:“哈哈,我、我被嚇到了,就是、就是,嗯,本來抱著我的是金玉開,可是我一轉(zhuǎn)頭——”
明鴻仙君仍舊勾著嘴角,可他眼底的笑意一瞬的陰沉下來:“原來你把我當(dāng)傻子了?!?/p>
沈晏清怕他打人,眼一閉,就要滑稽的抱頭鼠竄。他臉上還有剛剛因為窒息流出來的眼淚,盡管容色不減反增,但shi漉漉的好可憐。
明鴻看著他怕成這樣,心就要變得柔軟了,他嘆氣:“你總是只記得疼,別的什么都不記得?!?/p>
沈晏清試探的睜開眼,覺得好奇怪,問道:“咦,你怎么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