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哭著喊:“明鴻!明鴻!你出來,我知道錯了,你出來!明鴻!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他哭著喊了大致有一個時辰,隔了老遠的扇門又依次的開了,這次再進來了四五個人。
這幾人沉默著掃掉了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和裂開的銅鏡。
門外還站著兩三人,這另外的兩三人抬來了和先前一般無二的梳妝臺、銅鏡,和插著荷花的如意耳尊。
沈晏清就坐在地上,他愣愣的流著眼淚。
等一切都打掃干凈恢復(fù)如初后,鐘聲響起來,這些人又要走。沈晏清撲過去抓住最后一人的衣袖,他追著問:“明鴻呢?他什么時候來見我?”
這人回頭大驚:“你瘋了,怎么敢直呼天君法號?”
柳蘭陵被抓住袖口的時候,心跳得很厲害,他不知道玉芙樓里的貴人發(fā)了什么瘋,竟敢直呼天君的法號。
他下意識的回頭一瞧,見著沈晏清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心跳動得更厲害了。
沈晏清見終于有人理他,用手心抹抹淚:“天君、好,你知道天君什么時候來見我嗎?”
柳蘭陵搖頭:“他想見你的時候就會來了?!?/p>
急著要見天君的客人他從前也不是沒見過,但天底下的事情那么多,這種級別的大人物都是很忙的。
要知道即使是太墟天宮最上層身份的人,要想見天君,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柳蘭陵是琴川當?shù)匦尴墒兰抑辛鲜康拇巫樱诩易謇镞€算受寵。但離了家,在這太墟天宮中,卻實在算不了什么。
屏著呼吸,他的目光在沈晏清的臉上的停留了幾息。
隨即落在沈晏清這身碧綠寬袖織錦緞云紋的外袍上,他晉升筑基時,曾在主家里的寶庫里見過一身相似的衣服。守庫的守衛(wèi)指著放在最上層匣子里錦衣,驕傲的說過單單這衣服上可隨月光流動浮現(xiàn)出的花紋,就要抽離了烏金靈鯊的血線,由萬寶閣數(shù)十位至少金丹期技藝精湛的繡娘共同持著月月梭,一針一針用靈力平金鋪針上去的。
光這一件,便是價值連城。
柳蘭陵心思活絡(luò)起來,沈晏清瞧上去面容年輕,修為也不怎么高的樣子。玉芙樓塵封多年,一年前上頭傳下來消息,才開了被鎖著的樓門。
自此天底下的奇珍異寶不要錢似的一件件往里送,知道點消息的人,都在好奇會是誰住進這里。
偷偷瞥著沈晏清的臉,他猜測這位說不準是太墟天宮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
柳蘭陵問:“你見天君做什么?”
沈晏清正要說話,他見到已經(jīng)走出門外的一個宮女折返回來,狠狠地給了柳蘭陵一個耳光:“你算什么東西,敢與沈公子搭話?!?/p>
柳蘭陵清秀的半張臉立即腫了大半。
宮女跪下沖沈晏清磕了個頭,叫人拖著柳蘭陵出去了。
遠山的鐘聲停了,屋子里陷入了寂靜。
沈晏清重新癱軟著坐回地上。
早上短短幾個時辰里發(fā)生的事情,叫他看清了如今自己的處境。
明鴻把他軟禁了。
多年前他離開太墟天宮,一轉(zhuǎn)頭差點和凌霄成婚,恐怕是明鴻一生中最丟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