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一個管不了!”江研怒火攻心,以他的身份和修為,白家沒了后,他在天清門是說不上話的,他一怒之下,拂袖道:“你不管,我自己管!”
但六日過去,江研連白衡的尸體是哪一日失蹤的都不知道。
他線索全無,繞著偏殿行走一圈,崩潰的坐在殿后的長階上。雪停了一會兒,空中一輪橙黃的月亮。雪地里滿是亂糟糟的腳印。
江研雙手撐頭,低聲問自己:“為什么!”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江研的余光中。他的心臟狂跳。
抬起頭時,白衡已經(jīng)走下階梯,他的腳印蓋在那些被踩得變黑的雪上。
江研結(jié)結(jié)巴巴地有些說不出話來:“你、你——”
白衡兩聲低笑:“你不用找我了,我要走了?!?/p>
“你要去哪?”江研趕緊去追。
“從哪來回哪去?!?/p>
白衡說:“不要跟著我,我聽見了,我原諒你。”
江研停住腳步,他打了個激靈,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沒有哭,也沒有笑。
沈晏清向著銷魂燈許愿后,那盞黯淡的燈忽然迸發(fā)出強烈的光,火光從他蓋在燈上的雙手開始,緩慢地、漸漸地將他完全地吞沒。
王月卿想救,卻來不及。
火焰燃燒著沈晏清的肌膚,也只燃燒著他。
先燒掉他如黑綢般柔順靚麗的頭發(fā),再毀滅他引以為傲的美貌,焚燒他這百年來不懈修行的苦功。
時間似乎是瞬息那么的短暫,又好像有永遠那么漫長。他的肉|體毀滅再重生。
無盡的痛苦中,沈晏清始終不曾松開手,直到他被這場大火重傷,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以命換命的道理他懂。
銷魂燈在地上滾了一滾,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燈芯比以往更亮。
王月卿忙撲上去:“快找人來看看??!”
她回頭,見到碧霄異常冷漠的臉:“這就是你的計劃對不對,你算好了,你都算好了!你這個前所未有、開天辟地,最最冷酷冷血的壞女人!我要帶他走!”
碧霄微笑著先說:“冤枉?!苯又?,她說,“隨便你怎樣想我。不過你不能帶走他,否則我來到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p>
“誰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王月卿撐起重傷的沈晏清,她知道自己已成強弩之末,但她做不到不試一試就跪地求饒。
方嵐猶豫片刻,彈劍出鞘:“回天宮吧,你逃不過的?!?/p>
王月卿慣用的武器是雙手使的軟劍,此時帶了個拖累,行走已是勉強,沒幾下就節(jié)節(jié)敗退,寸步難移。
不等碧霄發(fā)號施令,方嵐的劍架在王月卿的脖間,幾個婢從從王月卿的手上扶下沈晏清。王月卿朝著碧霄怒目圓瞪。
碧霄覺得好笑:“你以為現(xiàn)在的局面是我造成的嗎,不,就算我不在這兒,也會有新的紅霄、玄霄替我站在這里?!?/p>
“虧得天心擇一落到你的手上,你竟然還看不透?命運為什么無法反抗,因為它無法改變。這是一個永遠螺旋上升的圓圈,時間是它的尺度,但它不斷地重復(fù),將我們兜在這個可怕的圈里?!?/p>
“我原以為你該是最能體會這點的人??赡憧偸亲鲎顗牡倪x擇題。”
王月卿冷笑:“錯了就改,有什么不能改變的,今天我確實不如你,你用不著在這里說風(fēng)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