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殷長春有些得意忘形,他絞盡腦汁的思考,自己該如何勸說殷水虎放松警惕。
就這電光石火的一念之差,殷水虎伏低下身,兩人原因為交手的緣故近在咫尺,他收刀的動作原是個假動作,右手收起,刀背抵著從腰間一轉(zhuǎn),刀面貼著邊一下就要砍在殷長春的身上。
屋脊上,白衡說:“分出勝負(fù)了?!?/p>
“也不見得?!鄙蜿糖宓馈?/p>
殷長春還如夢般的想著自己要如何拿下殷水虎,眨眼間自己性命落入殷水虎手中,他悚然失色,驚叫道:“三弟!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殷水虎道:“就是因為聽見了,這趟渾水必須要趟到底?;仡^,你說得倒輕巧,哼哼,怎么回頭。太墟天宮容不下我,難道你就能容得下我?事到如今我只有一條道走到黑這一個選擇。”
他刀尖上移,趁著殷長春不敢動彈,站到他身后,用刀架著殷長春的脖子。
兩人先進(jìn)了祠堂,眼見族長已到殷水虎手中,殷長春一脈的人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不知是誰兵器落地,所有人紛紛鳴金收兵。
殷水虎威脅殷長春的人:“將殷榮帶來,他要是有半點差池,我叫殷長春一命還一命!”
殷長春引頸受戮,此刻沒有人比他更害怕死亡,他同時叫道:“去和楊和順說,讓他放了殷榮!”他的內(nèi)心還在恐懼另一件事情,他既然能逼殷榮承認(rèn)他和殷水虎兩父子密謀與太墟天宮勾結(jié),刑戒堂是動用過私刑的,殷榮雖然性命保住了,但保不準(zhǔn)殷水虎會不會因此勃然大怒。
殷長春不覺得自己有錯,事已至此,悔不當(dāng)初都來不及了。
灼心地等待了一刻鐘,來了個面生的小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打著顫地先跑進(jìn)祠堂,哭訴道:“三大爺,不好啦!”接著四人抬著一擔(dān)蓋著白布的擔(dān)子進(jìn)來。
殷水虎初聞噩耗,人都要昏死倒下。他不敢松開抵著殷長春的刀,但刀已經(jīng)拿不穩(wěn)了,刀鋒顫抖著在殷長春的脖頸上滑動:“你說什么?榮兒、我的兒怎么了?”
楊和順跟在最后走進(jìn)來,跪在這擔(dān)子邊上磕頭:“殷榮昨夜抓回刑戒堂,今早上就沒了呼吸。這事刑戒堂的人不敢說,一直瞞著人,剛才發(fā)話了要找,瞞不下去了,這才實話實說,說人已經(jīng)去了。”
說著他掀開白布,露出殷榮已經(jīng)顯得青白死氣的臉:“您過目?!?/p>
殷水虎拖著殷長春朝著殷榮的尸體走了兩步,直到親眼所見,他終于確認(rèn)他的獨子確實死了。殷水虎難以置信,他質(zhì)問殷長春:“你剛剛怎么說的?!”
殷長春這時哪敢再說話,楊和順細(xì)細(xì)柔柔的聲音再度響起:“您不仁,怎么能怪我們不義?”
殷水虎徹底暴怒,他什么都顧不上了,大刀一揮,楊和順近在咫尺,就要砍掉他的頭。見殷水虎要來砍他,楊和順不躲不閃,反而直迎過去,反手去推了殷長春一把。
楊和順當(dāng)即斃命,殷長春卻死里逃生。
見與自己相伴多年的幕僚慘死當(dāng)場,殷長春不能保持冷靜再瞻前顧后的胡思亂想了,他實力其實要比殷水虎強出一線,但這一線微乎其乎,他又時常因為顧慮太多錯失良機。
現(xiàn)在殷榮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失去了能和殷水虎周旋的人質(zhì),一旦落到殷水虎的手中,必要喪失性命。
他終于落到和殷水虎相同的局面中,只能一到條走到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兩人死拼,最后殷長春勝出,用他的長刀捅穿了殷水虎的肚子。見殷水虎沒了氣,殷長春大笑不止,足足笑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忽然沒了聲,一頭栽倒,他同樣腹部中刀血流不止,重傷難治,力竭便氣盡了。
殷家內(nèi)戰(zhàn)一輪斗過,死傷無數(shù),可謂是傷筋動骨。
殷榮之死存在不少謎團(tuán),說到最后,人人心知肚明,這場災(zāi)禍究竟是因何而起,是誰帶來的。
殷長春這個族長死了,殷水虎這個最有權(quán)勢的家族長老也死了,醫(yī)館的醫(yī)師統(tǒng)計的最新死傷的名單只能同時呈現(xiàn)給殷家所有的家族長老一起看。
看過名單,殷家無人不悲痛憤慨。
“若非太墟天宮的挑撥離間,何至于落到這個田地!”
“太墟天宮這次來打著什么主意誰知道!誰也難說殷水虎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殷榮到底是被殷長春害死的,還是被太墟天宮的人暗下毒手的,誰又能知道呢!楊和順?biāo)懒?,一切都死無對證了!”
“今天的事情太墟天宮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他無緣無故插手我們水月洞的家事,天底下有沒有王法了!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