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卻邪仙尊也拘泥于話本上的認(rèn)識,說要好奇只能算是一點點。
就算這是真的人,就算那些話本上發(fā)生的故事都曾經(jīng)的發(fā)生過,對沈晏清來說,那都是與他無關(guān)、很遙遠(yuǎn)的事情。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草皮摩挲過靴子,發(fā)出“沙沙”地聲響。沈晏清猜是下雪了,因為他能感覺,和白衡牽著的手背上落下一點冰涼的東西,很快就化成了水。
白衡打破了沉默,他看得出沈晏清是真的很想要找到這個名叫“李煦”的人。
這種心情他也有,因此感同身受:“我回去后會幫你問問的?!?/p>
“天清門門下弟子眾多,可都一一歸列了檔案,既然你確定他是天清門的人,我就有法子找到他?!?/p>
得了這個承諾,沈晏清有些雀躍。
他想起江媽媽和他提起過白衡也在找一個人,就禮尚往來的說:“我聽人說你也在找一個人,我也會幫你留意的。”
這算是客套話了,可白衡做事極為認(rèn)真,他攤開手掌,劍氣顯示變化成了一團(tuán)霧氣的模樣,借著凝結(jié),成了一只比手掌要小上不少的小鳥,他將這只小鳥放到沈晏清與他牽在一起的手上:“這是我的劍鴿,你給我一縷的法力,讓它記得你,從此不論天涯海角都會找到你?!?/p>
白衡:“等我找到李煦,就傳訊給你。”
“你若找到我要找到的那人,在劍鴿的翅膀上寫下字,我會來找你的?!边@話白衡不知道已經(jīng)和多少人說過了,可惜幾個月下來杳無音訊。茫茫人海,要在其中尋找一個人的概率何其的渺茫。
但他不想錯過,怦然心動的感覺。
沈晏清揉了揉手里的肉鴿子,法力順著相觸的地方慢慢的輸送。等劍鴿記住沈晏清的氣息,他松開手,這只鴿子形狀的劍氣如一縷煙,消失在了風(fēng)里。
既然白衡如此認(rèn)真,沈晏清也認(rèn)真的問白衡:“他是什么模樣的,他叫什么?”
白衡簡單的說:“藍(lán)衣服,不會說話。他的名字我不知道?!?/p>
沈晏清心想,難怪江媽媽要說白衡找到天荒地老去都找不到想找的那個人,他提醒道:“這樣是找不到人的,難道隨便一個穿著藍(lán)衣服的啞巴,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p>
白衡猶豫了一會兒,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樣簡單的描述,恐怕很難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可他不說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描述。
沒聽見白衡說話的聲音,沈晏清就當(dāng)白衡不想說。
他倆慢慢的走,回到了一開始出事的營地里。雪越下越大了。
白衡的馬就停在這里,他先將看不見東西的沈晏清抱上馬,沈晏清的劍綁在馬鞍邊上。
這一下發(fā)生得很突然,上馬的時候,沈晏清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因為他的這一聲,白衡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片漆黑中,他不帶一點兒狎昵地越過沈晏清摁著他的手帶著他去摸馬鞍上的把手:“你抓住這里,不要松開?!?/p>
他倆因此湊得很近,沈晏清聞到白衡的身上有一種仿若烏木的苦香,這種氣味也讓沈晏清覺得熟悉,卻想不起在哪兒聞到的。他聳動下鼻尖,想要將氣息記住。
身下的馬已經(jīng)在白衡的駕馭下,穿梭在漆密的叢林里。
風(fēng)的聲音很大,但白衡將沈晏清護(hù)得很好,一點兒風(fēng)都透不進(jìn)來。
白衡的聲音平靜:“出玉綏山不過兩三個時辰,等到到了凡人的城鎮(zhèn),那里的藥坊里有專門用來對付玉綏狼的藥粉,你讓你的侍女打一盆熱水,混進(jìn)藥粉,先將頭上的血洗干凈了,再取下面具,用干凈的毛巾將面具邊上的血跡也擦干凈了,才能睜開眼?!?/p>
他說得極其詳凈,說完后就不說話了,呼呼的風(fēng)聲倒是響個不停。
沈晏清覺得白衡像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他問道:“還有嗎?”
隔了很久,久到沈晏清將要以為白衡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白衡有些迷茫的開口道:“他的臉上帶著一層面紗,我看不清他的樣子。眉毛細(xì)而彎,一對眼睛黑而惘?!?/p>
白衡的回憶長時間的停留在那雙眼睛里,他也僅能回憶起那雙眼睛。
當(dāng)時白衡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這雙眼睛上:“別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