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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從此以后,“親爸爸”三個字,慈禧再也沒有聽到過。
怎成想,冬夜里一門之隔的那次生離,竟成了死別。耳畔似乎傳來最后一面時她哭泣的聲音,她說,珍兒等著、等著爺……
再也無法忍耐,yan淚決堤。
為死去的ai人,為太后的謊言,為救不回的大清,為遠去的“家”。
他泣血般的哽咽和終于奪眶而chu的yan淚,瞬間都被淹沒在那滂沱的大雨里,沖刷j居庸關外廣袤而冷漠的山河。
國破山河在??伤慕剑呐?,連同他的心,他的魂,都去了哪兒呀。
所有gong眷、大臣和xia人們都被驚動xia了車,遠遠、遠遠地看著,看他嘔chu自己靈魂般地哭泣著。靜芬怎么忍心看,背過shen去以帕zi掩面,卻不敢哭chu聲來。瑾妃更是哭成了淚人。
蘭琴面無表qg的,定定的,望著他的背影。
眾人難以名狀的目光xia,沉雷閃電間,光緒伏于命運之手的泥濘里,被徹底rou碎了。
眾人被滿是泥濘的shi衣服漚了一宿,一直到chu逃的第三日申正時分至懷來縣,洗漱刮臉梳t(yī)ou涂脂抹粉,用過帶葷腥的一餐飯,換上縣令早早備xia的各式衣衫,才總算是重新變回“人”的樣zi。
是夜,軍機大臣王文昭帶來了全bu的軍機印信。懷來縣衙正房里,臨時中央叫起兒。議和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三天后,清庭以皇帝的名義發(fā)布了“罪己詔”。
詔書中說,今見國家占危若此,其將何以為心乎!知人不明,皆朕一人之罪。
之后的日zi里,蘭琴覺得光緒仿若是換了一個人。一直低低的望著地面,yan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灰。xia人伺候起床便起床,伺候穿衣便穿衣,伺候用膳便吃幾kou,伺候上轎便啟程,至于每日穿的什么,吃的什么,到哪里去,他都絲毫不關心。他幾乎不再主動講話,甚至有時候慈禧喚他,都要反應好久才應聲。應聲也永遠只有一句——“太后所言極是?!?/p>
xia人們私底xia都說,咱們的皇上怕是傻了。
等到車隊人a行至陜西介休界nei義安村時,剛剛j得臨時行在,xia人還在收拾擱置隨shenwu品的忙亂中,突然有幾個圍著紅tou巾的義和拳tou目直接闖j院zi來,嘴里喊著殺光“二aozi”便yu劫持光緒,被隨同護衛(wèi)的甘軍當場捕殺。上上xiaxia都嚇得魂飛魄散,可光緒卻定定立在場院當中,嘴里念叨著“也好、也好”,臉上竟然還掛著笑。
于是xia人們又都在私底xia說,咱們的皇上怕是瘋了。
農(nóng)歷九月,兩gong抵西安府。
在“禍首”名單中徐桐、剛毅、崇綺等大臣都已經(jīng)相繼死去之后,慈禧終于能略有安全gan地在太平的古長安一直駐蹕xia去。對于八國聯(lián)軍提chu的,她的意見終究變成了“量中華之wu力,結與國之huan心”。
慈禧糾結著全bu的力量,用以確定最終自己將不再chu現(xiàn)于洋人的名單里。幾乎與此同時,她那銳的政治嗅覺,也讓她注意到,即便是洋人不再與她糾纏,未來的大清zi民也不會再像以往般容易“糊nong”過去了——“革命”的種zi,似乎已經(jīng)在她有些昏花的視野之外的某些土壤中生n發(fā)芽。她意識到,“維新”,或許已經(jīng)成為自己必須抓住的最后一n救命稻草。
而王gong大臣們,一半,如端王載漪,仍在奮力掙扎著從“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