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剛幾乎沒多想就點頭了。
一來是急著要結(jié)果,二來是覺得老陳是溫羽凡的人,肯定信得過;
再說,溫羽凡之前就撂下話“不惜一切代價”,只要能讓杜遠開口,關(guān)會兒監(jiān)控算什么。
他當即對著門口的隊員喊:“把審訊室的監(jiān)控關(guān)了,還有觀察室的單向玻璃也擋起來,別讓人看著?!?/p>
隊員愣了一下,還是應(yīng)聲去操作了。
很快,審訊室角落里的監(jiān)控指示燈滅了,單向玻璃后的遮光簾也落了下來,整個審訊室只剩下頭頂那盞小燈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映在冰冷的墻壁上。
余剛走到門口,臨關(guān)門時還拍了拍老陳的肩膀,語氣里滿是托付:“老陳,拜托了!總局那邊催得緊,這杜遠要是能開口,你就是大功一件。隨便動手,出了事我擔著——科長說了,不惜一切代價!”
老陳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只是看著余剛帶上門,厚重的鐵門“咔嗒”一聲落了鎖,將走廊的光線徹底隔絕在外。
審訊室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杜遠粗重的呼吸聲,和頭頂燈光輕微的嗡鳴。
老陳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杜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讓人看不透的弧度。
審訊室的燈懸在頭頂,慘白的光打在杜遠臉上,把他嘴角的血痂照得格外刺眼。
他看著老陳一步步走近,原本梗著的脖子不自覺地縮了縮,手腕在手銬里徒勞地掙了掙。
金屬鏈摩擦座椅扶手發(fā)出的“哐當”聲,在死寂的空間里撞得人耳膜發(fā)緊,那是他藏不住的慌亂。
“你想干什么?”杜遠的聲音虛了半截,尾音不自覺地飄了個彎,卻還是硬撐著把腰桿挺了挺,“我告訴你!我是無辜的!什么賭場、什么王慶,我根本不認識!”他故意拔高音量,試圖用叫囂蓋過心底的發(fā)毛,“我是陳勛爵的人!他在京城的人脈你知道多少?他肯定會救我的!你們現(xiàn)在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出去我就告你們刑訊逼供!讓你們九科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話雖狠,可他的眼神卻在飄:一會兒掃向墻角熄滅的監(jiān)控燈,一會兒瞟向漆黑的單向玻璃,指尖在椅扶手上悄悄攥緊。
他知道,沒了監(jiān)控,沒了旁人,眼前這看似溫和的老司機,說不定藏著更狠的手段。
老陳沒接話,只是緩緩?fù)白摺?/p>
鞋底蹭過水磨石地面,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杜遠的心跳上。
他走到杜遠身邊,停下腳步,頭頂?shù)臒舭阉挠白永美祥L,像一塊浸了冰的黑布,嚴嚴實實地罩住了杜遠。
下一秒,老陳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掃過杜遠耳后,卻讓他打了個寒顫。
那聲音輕得像蛛絲,卻帶著淬了毒的冷:“上面本來以為,你撐不過半小時,審訊室的燈一亮,證據(jù)一擺,你就會全招了?!彼D了頓,指尖輕輕碰了碰杜遠腫起來的臉頰,力道輕得像羽毛,卻讓杜遠渾身一僵,“但現(xiàn)在看來,青鱗會還真沒信錯人……你比他們想的,要‘忠心’些?!?/p>
“青鱗會”三個字像針一樣扎進杜遠耳朵里。
他原本漲紅的臉瞬間褪了層血色,嘴角的囂張僵在半空,眼神里的慌亂再也藏不住。
可他還是強迫自己別開眼,喉結(jié)用力滾了滾,硬邦邦地頂回去:“什么青鱗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少給我套話!我就是云頂會所的大堂經(jīng)理,別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