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云層還壓在黑風口的山脊上,鵝毛雪片裹著未散的血腥氣,在臨時搜救營地的帆布帳篷間打旋。
當朱雀局的車隊碾過結冰的山道,車輪在凍土上留下深深的轍痕時,這片曾被廝殺席卷的雪原早已恢復了表面的寂靜,只有散落在雪地里的斷刃、凝固的暗綠色血漬,以及被撕碎的藏青色校服碎片,還在無聲訴說著昨夜的慘烈。
三十余輛軍用卡車依次停穩(wěn),車斗里跳下來的朱雀局探員們身著黑色作戰(zhàn)服,肩頭的銀色朱雀徽章在風雪中泛著冷光。
他們動作迅速卻肅穆,沒人說話,只有戰(zhàn)術靴踩碎冰殼的脆響在空蕩的雪原上回蕩。
帶隊的是個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他是朱雀局外勤一科科長趙晨。
他下車后第一時間望向遠處那片被踩爛的雪地,那里的積雪早已被染成黑紫色,連插在凍土中的半截合金棍上,還掛著暗綠色的鱗片碎屑。
“行動?!彼斫Y滾動著吐出兩個字,聲音被寒風刮得發(fā)啞。
探員們立刻分成三組展開作業(yè):
第一組帶著金屬探測器和防水裹尸袋,沿著血跡搜尋散落的遺體,他們的動作格外輕柔,哪怕是撿起一片染血的校服碎片,都會小心翼翼地放進證物袋;
第二組扛著醫(yī)療箱和擔架,朝著幸存學生撤離的方向趕去,保溫箱里的急救藥劑還冒著白氣,擔架上的厚棉被早已被烘得溫熱;
第三組則拿著戰(zhàn)術地圖,在雪地里標記出可能有學生走失的區(qū)域,無人機從背包里取出時,螺旋槳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
溫羽凡站在臨時搜救營地中央的指揮帳篷外,墨色風衣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破邪刀的刀柄被他攥得發(fā)燙。
他看著探員們彎腰收斂遺體的身影,那些蓋著白布的擔架從眼前經(jīng)過時,每一次輕微的晃動,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上。
昨夜與山口一夫廝殺的余勁還在經(jīng)脈里隱隱作痛,可此刻,那點皮肉之苦早已被更深的沉重取代。
那些白布下,或許是某個學生凍得發(fā)紫的臉,或許是某個導師還緊攥著武器的手,或許是特勤九科干員們尚未冷卻的軀體。
直到天快亮時,最后一具遺體被抬上卡車。
帆布帳篷里的燈亮了一夜,統(tǒng)計傷亡的探員們雙眼布滿血絲,指尖在鍵盤上敲擊的聲音,與帳篷外風雪的呼嘯交織在一起,格外刺耳。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微光勉強穿透云層,落在黑風口的雪地上時,戴云華拿著一份厚重的紙質(zhì)報告,快步走進了溫羽凡的帳篷。
帳篷里的取暖器還在嗡嗡作響,卻驅(qū)不散空氣中的寒意,溫羽凡坐在臨時搭起的木桌前,面前放著一杯早已涼透的熱茶,眼底的紅血絲比昨夜更重。
“師傅,傷亡報告已統(tǒng)計完成?!贝髟迫A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他將報告輕輕放在桌上,指尖因為長時間握筆而泛白,“學生方面,死亡七十九名,傷者五十二人。其中二十三班、五十六班等幾個班級傷亡較重,零班……只剩夏棠他們七個?!?/p>
他頓了頓,喉結動了動,繼續(xù)說道:“一班和二班目前失聯(lián),無人機已經(jīng)擴大了搜索范圍,根據(jù)戰(zhàn)術表上的最后坐標推測,他們可能誤入了更深的燕山腹地。那邊暫時沒有檢測到能量波動,應該沒有遭遇強化融合體,大概率是被困在了某個巖縫或雪洞里,救援組已經(jīng)帶著熱成像儀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