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凡逐字看完,指尖在“反其道而行”那幾個字上輕輕劃了下。
周澈和林思琦那股“不跟著人流走”的果斷,倒真配得上“尖子班”的名頭,在絕境里敢反其道而行,這份勇氣,本就是生存最硬的底氣。
帳篷外的風雪還在刮,可他緊繃了許久的肩膀,竟緩緩松了些。
“做得好?!睖赜鸱蔡痤^,對小陸說,眼底的紅血絲里終于透出點微光,“把這個消息同步給所有搜救組,也告訴龍雀大學那邊……算是在這片沉重里,撿著個實在的好消息?!?/p>
小陸應聲離開時,帳篷門簾晃動,帶進一縷陽光,剛好落在簡報上“全員平安”那四個字上,像是為這份明智的抉擇,鍍了層淡淡的暖意。
半小時后,燕山臨時營地的風雪終于斂去了大半。
遠處的松林還裹著白霜,卻已聽不到此前那般撕裂般的風嘯,只剩下風穿過枝椏的“簌簌”輕響,像是為這場漫長的搜救,添了段緩和的尾聲。
“嗡……”
引擎的低鳴先順著風飄來,緊接著,四輛軍綠色的越野卡車出現(xiàn)在營地側邊的山道上。
車輪碾過結冰的路面,濺起的雪沫混著冰碴,在車身兩側拉出兩道轉瞬即逝的白痕。
車身上的迷彩涂裝沾著泥雪,卻依舊透著股冷硬的質感。
卡車緩緩停在營地中央的空地上,剎車時輪胎摩擦凍土,發(fā)出“吱呀”的悶響。
最先打開的是副駕駛車門,搜救隊的隊員跳下來,軍靴踩碎腳邊的薄冰,快步繞到后車廂,抬手敲了敲擋板:“安全抵達,都下來接受身體檢查!”
車廂擋板“嘩啦”落下,最先探出頭的是周澈。
他藏青色校服的袖口沾著點松針,防寒服的拉鏈拉到頂,只露出截凍得發(fā)紅的下巴。
見營地空地上站著不少穿黑色作戰(zhàn)服的探員,他下意識回頭喊了句:“慢點下,臺階滑。”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同學扶著車廂邊緣的扶手,小心翼翼地跳下來,有的還在搓著凍得發(fā)僵的手,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短暫的霧團。
林思琦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下車后還扶了身后的女生一把。
看到不遠處的醫(yī)護人員舉著急救箱走過來,她立刻抬手示意:“我們都沒事!就幾個人手被冰碴劃了小口子,算不了什么!”
醫(yī)護人員還是挨個檢查了一遍。
周澈擼起袖子時,小臂上確實有道淺痕,結痂的邊緣泛著淡紅,卻早已不流血;
有個女生的防寒服被樹枝勾破了個洞,露出里面的毛衣。
一圈檢查下來,真沒發(fā)現(xiàn)需要緊急治療的傷員,醫(yī)護人員緊繃的肩膀終于松了些,在記錄表上寫下“全員無重傷”的字樣。
“該走了,回京城?!睅ш牭奶絾T拍了拍車廂,聲音里帶著點疲憊,卻也有了釋然的暖意。
學員們陸續(xù)返回車上,周澈最后一個上去,還回頭看了眼臨時營地。
帆布帳篷前,溫羽凡正站在那里,墨色風衣的下擺被風輕輕吹起,目光落在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