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華接過文件夾,卻沒立刻走。
他捏著文件夾的指尖微微用力,紙張發(fā)出輕微的褶皺聲,猶豫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問:“師傅,昨晚您去朱雀局總部……情況怎么樣?陳勛爵他們,有松口的嗎?”
溫羽凡聞言,突然低低地嘆了口氣。
那聲嘆息里藏著太多的無奈與疲憊,像一塊巨石砸在平靜的水面,瞬間掀起層層漣漪。
他抬眼看向戴云華,眼底的紅血絲里,終于褪去了最后一絲掙扎,只剩下一種近乎決絕的平靜:“云華,這次……我們可能輸了。”
戴云華的身體猛地一僵,手里的文件夾差點滑落。
他張了張嘴,想說“不可能”,想說“還有時間”,可話到嘴邊,卻被溫羽凡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我已經(jīng)跟孔局長推薦了,等事情結(jié)束,由你接任九科科長?!睖赜鸱驳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武安部的態(tài)度很明確,他們要找個人來扛下燕山的責(zé)任,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未來九科……只能靠你了?!?/p>
“師傅!”戴云華猛地抬頭,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哽咽,“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我們再想想辦法,說不定……說不定還有轉(zhuǎn)機!您不能就這么……”
“沒有轉(zhuǎn)機了。”溫羽凡打斷他,指尖輕輕按在桌角那份傷亡報告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像無數(shù)雙眼睛,正看著他,“青鱗會的人被其他科室扣著,我們連見一面都難;杜遠,王瑞,還有老陳、蔡鑫鵬和阮博陽晚些時候也都要移交出去;武安部的命令壓下來,孔局長也沒辦法……而外面的輿論、家長的怒火……這所有的一切,還是需要一個出口……”
“這擺明就是……”
溫羽凡抬手,讓戴云華不要說下去:“我是九科的科長,這責(zé)任,我必須扛。”
他看著戴云華泛紅的眼眶,又補充道:“九科是兄弟們用命拼出來的,不能毀在我手里。你比我更沉穩(wěn),也更懂怎么在體系里周旋,只有你能守住九科,守住兄弟們的心血。”
戴云華攥著文件夾的手越來越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溫羽凡說的是實話——從昨夜其他科室截胡抓捕,這一切就早已不受他們控制。
他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堵住一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后,他用力點頭,眼底的哽咽漸漸被一種堅定取代,聲音雖然發(fā)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師傅放心,我一定會守住九科!守住兄弟們的心血!絕不會讓您的努力白費!”
溫羽凡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眼底終于泛起一絲暖意。
他抬手拍了拍戴云華的肩膀,力道很輕,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托付:“好。接下來的路,就拜托你了。”
戴云華抱著文件夾轉(zhuǎn)身離開時,門軸的聲響再次響起,將辦公室的寂靜重新關(guān)上。
溫羽凡望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色,雪還在下,將九科辦公樓的外墻染得發(fā)白。
他抬手握住腰間的破邪刀,刀柄上的饕餮紋在晨光下泛著淡紅的微光,像是在為他加油,又像是在為這場未完成的戰(zhàn)斗,無聲嘆息。
他知道,自己的路或許快要走到盡頭了,但九科的路,還得繼續(xù)走下去。
而他能做的,就是為戴云華,為九科,擋住最后一場風(fēng)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