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正午,陽光勉強穿透鉛灰色云層,卻沒給京城帶來半分暖意。
朱雀局總部大樓的會議廳內(nèi),中央空調(diào)嗡嗡運轉(zhuǎn)著,卻驅(qū)不散空氣里的滯重。
這里正舉行著一場關(guān)乎燕山慘案的新聞發(fā)布會,十二點整的鐘聲剛落,會議廳的大門便被工作人員推開,相機快門聲、話筒碰撞聲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
溫羽凡坐在九科辦公室的顯示器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破邪刀。
眼底的紅血絲比昨日更重,連呼吸都刻意放輕,生怕錯過屏幕里的任何一個細節(jié)。
辦公區(qū)里的隊員們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小浣熊抱著筆記本電腦湊到顯示器旁,釋小剛站在角落,方智彬則靠在桌沿,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鎖在屏幕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既期待又不安的氛圍。
會議廳內(nèi),紅木長桌后的座位依次坐滿了朱雀局的高層,孔烈局長身著藏青色制式軍裝,肩線挺得筆直,卻難掩眉宇間的疲憊。
他手里攥著一份厚重的文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無數(shù)閃光燈的聚焦下,緩緩走上發(fā)言臺。
“各位媒體朋友,中午好。”孔烈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會議廳,帶著一種刻意壓下的沉重,“今天召開這場新聞發(fā)布會,主要是向大家通報燕山拉練慘案的調(diào)查結(jié)果?!?/p>
話音剛落,臺下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相機快門聲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著。
記者們紛紛舉起話筒,鏡頭牢牢對準發(fā)言臺,生怕錯過任何關(guān)鍵信息——自燕山慘案發(fā)生以來,公眾對真相的期待早已被推到了頂點,家長們的抗議、網(wǎng)絡(luò)上的追問,都在等著一個明確的答復。
孔烈深吸一口氣,翻開手中的文件,目光掃過紙上的文字,緩緩念道:“經(jīng)過朱雀局多部門聯(lián)合調(diào)查,現(xiàn)已查明,此次燕山拉練慘案的幕后元兇,是駐守燕山山脈黑風口補給站的退伍士兵王慶?!?/p>
“王慶因其子王瑞長期沉迷賭博,欠下高達三百萬的高利貸,生活陷入絕境。新神會趁機找上門,以五百萬現(xiàn)金為誘餌,買通王慶,讓其策劃并實施了此次襲擊事件。”孔烈的聲音頓了頓,指尖在文件上輕輕劃過,“調(diào)查顯示,王慶利用其駐守補給站的便利,私自將強化融合體藏匿于密道密室中,并注射‘龍血藥劑γ’使其失控,隨后故意引導拉練隊伍進入危險區(qū)域,最終導致了學生、導師及特勤九科干員的重大傷亡?!?/p>
“轟——”
臺下瞬間炸開了鍋,嘈雜聲像潮水般涌來。
“新神會?他們?yōu)槭裁匆槍W生拉練?”
“王慶已經(jīng)被控制了嗎?他有沒有供出更多同伙?”
“五百萬就能買通一個退伍士兵?這里面會不會還有其他隱情?”
記者們的追問聲此起彼伏,閃光燈瘋狂閃爍,將整個會議廳照得如同白晝。
有記者甚至站起身,試圖沖破工作人員的阻攔,想要獲得更詳細的信息。
會議廳內(nèi)的秩序瞬間變得混亂,工作人員不得不上前維持秩序,卻依舊擋不住眾人的激動情緒。
這個結(jié)果太過震驚,誰也沒想到,一場造成上百人傷亡的慘案,竟然是由一個普通的退伍士兵策劃的。
屏幕前的溫羽凡,心臟猛地一沉。
他死死盯著屏幕里的孔烈,指尖攥得發(fā)白,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紫色。
果然,和他擔心的一樣,孔烈的報告里,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青鱗會”三個字!
那些在審訊中供出的青鱗會成員、那些與青鱗會相關(guān)的交易記錄、那些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全都被刻意抹去,只留下一個替罪羊王慶,和一個看似合理卻漏洞百出的“真相”。
辦公區(qū)里的隊員們也瞬間炸了鍋。
“怎么可能只有王慶一個人?老陳招供時明明提到了青鱗會!”小浣熊猛地站起來,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眼鏡滑到了鼻尖上也顧不上扶。
“這根本就是在糊弄人!新神會雖然可惡,但以他們的行事風格,怎么會只派一個退伍士兵來策劃這么大的事件?”釋小剛攥緊拳頭,語氣里滿是怒火,指節(jié)重重砸在桌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方智彬皺著眉,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低聲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壓著,青鱗會的勢力太大,連朱雀局都不得不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