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哥!”
悲呼聲像裂帛般從溫羽凡喉間炸開,他甚至顧不上隱藏氣息,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撲上前,破邪刀在手中劃出一道寒光,直劈怪物的頭顱。
那怪物顯然早已察覺他的靠近,聽到悲呼的瞬間,猛地轉頭,豎瞳里閃過一絲戲謔的兇光。
它似乎嫌管御風的軀體礙眼,又像是想借這具尸體阻攔來者,布滿骨刺的尾巴驟然發(fā)力,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猛地一甩!
管御風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刺骨的寒風,直直砸向溫羽凡。
溫羽凡瞳孔驟縮,刀鋒急轉,硬生生收住劈砍的力道,側身避開尾刺的鋒芒,同時伸出雙臂,穩(wěn)穩(wěn)接住了管御風撞來的身軀。
觸碰到那具軀體的瞬間,刺骨的冰冷和黏膩的血漬同時傳來,管御風的重量比想象中沉得多,壓得溫羽凡踉蹌著后退兩步,靴底在雪地里犁出兩道深溝。
他低頭看去,管御風胸膛的傷口猙獰得嚇人,尾刺貫穿的窟窿還在不斷涌出鮮血,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管大哥!你怎么樣?”溫羽凡的聲音發(fā)顫,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對方的頸動脈。
微弱的搏動傳來,像風中殘燭般,隨時可能熄滅。
“咳……”管御風的喉間發(fā)出一聲微弱的氣音,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渾濁的眼睛里映出溫羽凡焦急的臉,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聲音輕得像隨時會被風雪吹散,“老了……不中用了,連只瘋獸都……”
“管大哥!你堅持??!”溫羽凡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左手下意識摸向風衣內側的口袋。
那里本該裝著給黑熊剩下的療傷藥劑,可指尖觸到的只有冰冷的布料,他這才猛然想起,四支藥劑早已全交給了黑熊,此刻連一支都剩不下。
情急之下,他右手松開破邪刀,破邪刀在雪地上發(fā)出“哐當”的輕響,刀柄上的饕餮紋失去了光澤,暗沉得像凝固的血。
他的掌心貼著管御風的胸口,紫金色的內勁如溪流般涌入,試圖堵住不斷失血的傷口。
可那道傷太深了,尾刺洞穿了整個胸腔,內勁剛涌入就被洶涌的血液沖散,只能勉強吊住管御風最后一口氣。
“別費力氣了……”管御風突然伸出手,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溫羽凡的手腕,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原本渙散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像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傳遞什么,“小心……它不對勁……剛才……它……”
話音未落,他的手臂突然一軟,抓住溫羽凡手腕的力道瞬間消失,眼皮緩緩合上,最后一絲氣息從他喉間溢出,化作一縷白氣,在風雪中轉瞬即逝。
溫羽凡抱著管御風漸漸冰冷的身軀,僵在原地。
風雪卷著雪粒打在他臉上,疼得像針扎,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
懷里的人明明還有溫度,明明剛才還在和他說話,怎么就突然……
溫羽凡低頭看著管御風蒼白的臉,看著他嘴角還未散去的苦笑,胸腔里的怒火與悲痛像火山般爆發(fā),卻被那聲“它不對勁”死死壓在心底。
他緩緩將管御風的身軀放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為他攏好敞開的坎肩,指尖拂過那枚早已被血污覆蓋的飛鷹徽章時,動作輕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站起身的瞬間,溫羽凡眼底的悲痛徹底被冰冷的殺意取代。
他撿起地上的破邪刀,刀柄在掌心微微震顫,仿佛也在呼應他翻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