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站在鐵籠前,獨眼里的光忽明忽暗。
他從懷里掏出一把黃銅鑰匙,顫抖著插進鎖鏈的鎖孔,“咔嗒”一聲,鐵鏈松了。
他推開籠門的瞬間,融合體只是往角落里縮了縮,沒有嘶吼,沒有撲咬,安靜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老兵的聲音低得像耳語,獨眼里突然涌出渾濁的淚,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往下淌,在下巴凝成細小的冰粒,“沒有退路了?!?/p>
他猛地從防寒服內(nèi)側(cè)掏出一支玻璃管,管內(nèi)流動的漆黑藥劑像團凝固的墨,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油亮的光澤,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蛇在液體里扭動。
這是他藏了三天的東西,冰冷的管壁硌得掌心生疼,卻握得越來越緊。
融合體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微微歪著頭,豎瞳里映出玻璃管的影子。
當老兵的手伸進鐵籠,將針頭扎進它脖頸的鱗片縫隙時,它只是瑟縮了一下,沒有反抗,暗綠色的皮膚下,能看見藥液被緩緩推入的痕跡。
起初沒有任何動靜。
老兵的手還停留在半空,獨眼里的痛苦和狠厲交織在一起。
可幾秒鐘后,融合體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鱗片下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骨骼摩擦的“咔嚓”聲從體內(nèi)傳出,像無數(shù)串鞭炮在同時炸開。
“嗬……嗬……”融合體的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低吼,豎瞳里的呆滯迅速褪去,被一種猩紅的暴戾取代。
它的身體在瘋狂變大,原本就不小的身軀轉(zhuǎn)眼就撐滿了整個鐵籠,“哐當”一聲,粗壯的鋼筋竟被它生生撐彎了幾根,鎖鏈崩斷的脆響在石室里回蕩。
老兵猛地后退,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唰!”一道黑影帶著破空的風聲襲來,融合體暴漲的尾巴像道鋼鞭,瞬間洞穿了他的胸膛。
老兵甚至沒能發(fā)出一聲痛呼,身體就被挑在了半空中,鮮血順著尾骨刺的縫隙往下淌,滴在冰冷的石地上,發(fā)出“滴答”的聲響,很快就在地面匯成一灘小小的血泊。
他的獨眼里閃過一絲絕望,視線漸漸模糊。
那些平日里和學生們說笑的畫面,那些在雪地里摘野棗的日子,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
最終,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嘴唇翕動著,說出一句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話:
“對不起了,孩子們……”
話音未落,他的頭猛地垂下,獨眼里的光徹底熄滅了。
“吼!”
融合體仰天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波撞在石室的巖壁上,彈回的回音幾乎要掀翻屋頂。
它的身體還在繼續(xù)膨脹,鐵籠在它的力量下扭曲變形,最后“轟”的一聲徹底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