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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未說出口的牽掛（第2頁）

想起她握著劍時，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卻總說“師傅你看我這招夠不夠快”；

想起她要是此刻在這兒，定會搶過名單，用紅筆把“楊新”圈成個小太陽，笑得眉眼彎彎，說“看吧師傅，我就說她能行”。

辦公室里的空氣靜了靜，只有墻上掛鐘的秒針在“咔噠”作響，像在數(shù)著那些沒說出口的牽掛。

窗外的夜色又深了些，把百葉窗的光影壓得更暗，卻壓不住文件上那七個名字透出的暖意，像初春剛探出頭的新綠，在寒風里悄悄攢著勁。

“師傅，”戴云華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文件邊緣，“這些族人畢竟沾著親帶著故，要不要在課程安排或者資源分配上，稍微給點特殊關(guān)照？比如優(yōu)先進入實戰(zhàn)特訓營，或是多領(lǐng)些淬體藥液的配額？”

窗外的夜風突然緊了緊，卷起階前積著的枯葉，“沙沙”地撲在玻璃上，像誰在暗處輕輕叩門。

溫羽凡起身走到窗前，墨色制服的衣擺掃過辦公桌沿，帶起一陣微弱的氣流。

他望著龍雀大學方向亮起的燈火，那些星星點點的光透過夜色漫過來，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亮——像極了新生們報到時，眼里躍動的、未經(jīng)打磨的希望。

“生活上的困難，讓他們按規(guī)定申請補助?！彼D(zhuǎn)過身時，頂燈的光落在肩章的朱雀紋上，泛著冷冽的輝，“但武道修行沒有捷徑?！敝讣庠诖芭_上輕輕敲了敲，留下淺淡的印，“告訴他們，三個月后的摸底考，能站上演武場中央的，才有資格談‘特殊關(guān)照’?！?/p>

窗外的夜色又沉了幾分，遠處的燈火在他瞳仁里縮成星芒。

他太清楚楊誠實看到女兒錄取通知書時，定會把那張紙撫平了又撫平，笑得眼角的皺紋能盛下半兩酒；

也知道這些名字背后，藏著多少家族長輩在灶臺邊、在田埂上念叨的期盼。

可武道這條路，從來不是靠旁人鋪就的，每寸經(jīng)脈的拓寬，每分內(nèi)勁的增長，都得自己在演武場摔夠了跟頭，在寒夜里熬夠了時辰，才能踩出堅實的腳印。

“我明白了，師傅。”戴云華把名單疊得方方正正，紙頁邊緣的褶皺都對齊了，像在疊一份軍令狀。

“師傅，沒別的事我就先去忙了?！彼е砗玫男律鷻n案轉(zhuǎn)身，剛要抬手推門，身后突然傳來溫羽凡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等等?！?/p>

戴云華頓住腳步，回頭時看見溫羽凡還站在窗前，側(cè)臉一半浸在燈光里，一半藏在陰影里，目光透過玻璃望向遠處，像是要穿透沉沉夜色，望見某個千里之外的身影。

“楊新……是她爸爸送她來的嗎？”

“不是的，師傅?！贝髟迫A斟酌著措辭，指尖在檔案袋上輕輕劃著，“楊新同學是獨自坐飛機來的，行李就一個雙肩包。”

溫羽凡的指節(jié)在窗臺上輕輕叩了叩，發(fā)出“篤篤”的輕響，沒再說話。

腦海里再次漫過三年前那個飄雪的冬夜。

出租屋樓道里的煤氣味混著雪粒子的涼，楊誠實背著他爬樓梯，工裝鞋踩在結(jié)冰的臺階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像老舊的木琴在被笨拙地彈奏。

表哥的后背浸著汗，卻還喘著氣笑：“羽凡你太瘦了，得補補，回頭讓你嫂子給你燉排骨?！?/p>

“知道了?！彼麚]了揮手，指節(jié)用力碾在窗沿的木紋里，壓出幾道青白的印子。

戴云華輕手輕腳地帶上門，門軸轉(zhuǎn)動的“吱呀”聲里，隱約聽見溫羽凡的低語被空調(diào)的風聲卷走，輕得像嘆息：

“他怎么沒來找我……”

戴云華的腳步頓了頓，隨即加快了步伐，走廊里的光影在他身后拉長又縮短。

有些話，聽見了，也該當沒聽見。

辦公室里重歸寂靜，只有頂燈的光暈在地板上投下一圈暖黃，將空氣中懸浮的塵埃照得清晰可見。

溫羽凡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反復滑動，通訊錄里“表哥”兩個字被磨得發(fā)亮，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他存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