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驟然明了的臉,繼續(xù)說道:“原本我們選定的背鍋人選是管御風,畢竟他是龍雀大學的校長,拉練的總負責人。可誰能想到,他居然死在強化融合體手里了?!?/p>
說到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不過這樣更好,管御風沒了,這鍋必然落在溫羽凡頭上。他是特勤九科的科長,又是最后一個接觸怪物的人,拉練里的學生大多受過他的指導——把責任推到他頭上,說他‘監(jiān)管不力’‘未能及時阻止危險’,再找點‘證據(jù)’……”
主位上的男人終于放下雪茄,指節(jié)重重叩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沒錯。等著看吧,不用我們動手,輿論就會把溫羽凡釘在恥辱柱上。家長要他償命,媒體要他道歉,上面要他辭職——他溫羽凡就算有三頭六臂,這次也插翅難飛?!彼e起酒杯,眼底的狠厲幾乎要溢出來,“這出戲,才剛剛開始。干了這杯,咱們等著看溫大科長的下場?!?/p>
眾人這才徹底反應過來,臉上的疑慮瞬間被狂喜取代。
胖子率先舉起酒杯,酒液晃得差點灑出來;
戴銀表的男人也松了口氣,嘴角露出難得的笑容;
穿絲絨西裝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眼中滿是志在必得。
“干杯!”
清脆的碰杯聲在包廂里響起,水晶杯碰撞的瞬間,折射出的光映在每個人臉上,卻沒半分暖意。
那光里藏著的,是染血的陰謀,是待宰的獵物,還有一場即將席卷京城的風暴。
臘月的寒風卷著細碎的雪粒,像無數(shù)把淬了冰的小刀子,刮在龍雀大學校門口每個人的臉上。
校門兩側的梧桐樹枝椏光禿禿的,積著的雪被風一吹,簌簌落在人群里,卻沒人顧得上拂去……
此刻的校門口,早已被一片濃稠的悲慟與混亂裹得嚴嚴實實,連呼嘯的寒風都似要被這股情緒掀翻。
保安們穿著深綠色的制服,肩并肩緊緊貼在一起,像一堵移動不了的墻,死死堵住校門。
他們凍得發(fā)紅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只有下頜線繃得發(fā)緊,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制服肩頭沾著融化的雪沫,袖口和衣襟處留著一道道被抓撓出的白痕,有的保安手套被扯破,露出凍得發(fā)紫的指節(jié),指縫里還嵌著雪地里的泥渣,卻沒人敢后退半步。
隊伍最中間的老保安叫李建軍,平日里總愛跟學生開玩笑,此刻卻盯著眼前失控的家長,眼底藏著難掩的愧疚……
他昨晚在新聞里看到了燕山拉練的消息,那些在雪地里被抬出來的孩子,有幾個還曾笑著跟他打招呼,喊他“李叔”。
校門外側的空地上,早已擠滿了人。
最前排的家長幾乎是貼著保安的制服站著,有人懷里緊緊抱著鑲著黑框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少女還穿著藏青色的校服,有的笑得露出小虎牙,有的扎著俏皮的雙馬尾,可此刻照片邊緣的黑紗,卻像一塊重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一個穿米白色羽絨服的女人抱著照片,膝蓋彎得厲害,幾乎要跪坐在雪地里,她的頭發(fā)亂得像枯草,臉上的淚痕凍成了冰碴,卻只是盯著照片上的女孩,反復呢喃:“妞妞,媽媽來接你了,你怎么不說話啊……”
旁邊兩個女家長急忙伸手扶住她,可自己的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雪地上,瞬間凝成細小的冰粒,又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蓋住。
怒罵聲突然炸開,像驚雷似的劈在人群里。
一個穿黑色沖鋒衣的男人猛地往前沖,伸手拽住最邊上保安的衣領,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皮肉里,他的嗓子早就喊得沙啞,唾沫星子混著雪粒噴出來:“讓你們校長出來!我兒子才十七歲!他一星期前還跟我視頻,說拉練結束要吃我做的紅燒肉!現(xiàn)在人呢?你們把他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