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凡沒有回應(yīng),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姜鴻飛撇了撇嘴,覺得這人“死氣沉沉”的,沒意思,也不再搭話,自顧自地在木屋里轉(zhuǎn)悠起來,一會兒打開米缸看看,一會兒戳戳灶房里的干柴,最后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機開始刷視頻,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大笑,與屋里的沉悶氣氛格格不入。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每天都是一個模樣。
溫羽凡把自己關(guān)在木屋里,很少出門。
白天,他要么坐在窗邊,對著窗外的雪景發(fā)呆,一站就是大半天;
要么就摸索著走到床邊,蜷縮在床上,像一只受傷的獸,拒絕與外界接觸。
他不說話,也不主動討食物。
只有當(dāng)姜鴻飛把飯菜端到他面前,勸了好幾遍,才會拿起筷子,機械地往嘴里扒幾口,味同嚼蠟。
姜鴻飛則履行著“照顧”的職責(zé),卻也僅限于此。
每天早上,他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在灶房里煮點簡單的粥和咸菜,或者下一碗面條,端到溫羽凡面前,放下碗筷就轉(zhuǎn)身去一邊玩游戲;
中午和晚上也大多是對付著做些飯菜,能吃飽就行。
到了該換藥的時候,他會拿著藥箱走到溫羽凡面前,粗手粗腳地拆開舊紗布,倒上藥水,隨便抹兩下,再纏上新紗布,全程沒什么交流,偶爾還會抱怨一句“這藥水味真難聞”。
至于打洗澡水,他更是敷衍,拎著水桶去溪邊打半桶水,倒進屋里的木盆里,扔條毛巾就完事,從不管水是冷是熱。
兩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像生活在兩個世界。
姜鴻飛的世界充滿了手機游戲的音效、零食的香味和年輕人的活力;
而溫羽凡的世界,只有沉默、黑暗和揮之不去的絕望。
他們很少說話,偶爾姜鴻飛興致來了,會跟溫羽凡聊幾句游戲里的戰(zhàn)績,或者抱怨山里的信號太差,溫羽凡大多時候只是沉默,偶爾會“嗯”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有一次,姜鴻飛打游戲輸了,心情煩躁,看到溫羽凡又在窗邊發(fā)呆,忍不住吐槽:“我說你整天這樣坐著,不覺得無聊嗎?跟個木頭似的。就算瞎了、廢了,也不至于這么死氣沉沉吧?”
溫羽凡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出去?!?/p>
姜鴻飛愣了一下,隨即撇了撇嘴,嘟囔著“好心沒好報”,轉(zhuǎn)身走出了木屋,順手把門摔得“砰”一聲響。
屋里重新恢復(fù)了寂靜,只有窗外雪花飄落的“簌簌”聲。
溫羽凡緩緩抬起手,摸了摸眼窩處的紗布,指尖傳來布料的粗糙觸感,心里的絕望像潮水般再次涌來。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很狼狽,很頹廢,可他找不到支撐自己站起來的理由……
仇人還在逍遙法外,冤屈無法洗刷,連最后的希望都破滅了,他還能做什么呢?
而屋外,姜鴻飛靠在門框上,啃著一根火腿腸,看著遠(yuǎn)處的雪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雖然嘴上刻薄,卻也不是真的冷血,看著溫羽凡那副模樣,偶爾也會覺得不忍,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繼續(xù)用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掩飾自己的無措。
觥山的雪,還在下著,覆蓋了山間的一切,也仿佛要將木屋里的沉默與絕望,一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