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風衣下的后背瞬間滲出冷汗,冰冷的汗液順著脊椎滑落,與體表的寒氣交織,凍得他牙關(guān)微微打顫。
他見過奎木狼的霸道,領(lǐng)教過重生山口一夫的狠戾,甚至直面過吉恩弗雷澤那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威懾,可從未有一人,僅憑一道目光,就能讓他生出如此強烈的無力感,仿佛在對方眼中,自己不過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那老者的目光并未停留太久。
半秒之后,他似乎確認了什么,又像是懶得再多看溫羽凡一眼,視線猛地轉(zhuǎn)向吉恩弗雷澤離去的方向,原本銳利的眼神更添幾分冷冽,白須無風自動,中山裝的衣角微微揚起。
沒有多余的動作,沒有任何預(yù)兆,老者的身形驟然化作一道灰色流光,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天際疾馳而去。
那速度比吉恩弗雷澤更快幾分,所過之處,云層被撕裂成兩道整齊的弧線,連空氣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銳鳴,只留下一道轉(zhuǎn)瞬即逝的殘影,與漫天風雪融為一體。
直到那道灰色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溫羽凡才猛地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驟然脫力,踉蹌著后退兩步,重重靠在一棵松樹上。
后背傳來松樹粗糙的觸感,才讓他找回幾分真實感。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滿是冷汗,連天星劍的烏銀劍柄都被浸濕,泛著一層水光。
墨色風衣的內(nèi)襯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皮膚上,又冷又黏……
剛才那短短半秒的對視,簡直比與重生的山口一夫死戰(zhàn)三百回合還要煎熬。
“能在天上飛……又是武尊級別的強者……”溫羽凡喃喃自語,喉結(jié)重重滾動。
武尊境,那是傳說中凌駕于宗師之上的境界,抬手可斷山,覆手可裂江,尋常武者終其一生都難以觸及。
吉恩弗雷澤已是他遇見的第一位武尊,如今短短片刻,竟又出現(xiàn)第二位……
而且,看這老者的裝束、氣質(zhì),以及此刻出現(xiàn)在雪原的時機,一個大膽的猜測瞬間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紫禁城的定海神針。
這些年,他在江湖中游走,曾不止一次聽聞過那個傳說:
華夏境內(nèi),有一位武尊常年鎮(zhèn)守紫禁城,如定海神針般守護著一方安寧,震懾著境內(nèi)外的邪祟勢力。
那位武尊極少現(xiàn)身,可每一次出現(xiàn),都能平息足以顛覆江湖的風波。
方才那老者身上的凜然正氣,以及那股不容侵犯的威嚴,與傳說中的描述何其相似?
可轉(zhuǎn)念一想,溫羽凡的心又沉了下去。
金翅曾在實驗室的屏幕前,用他妻兒的死刺激他,還暗示兇手是宗師之上的存在。
若眼前這位老者真是鎮(zhèn)守紫禁城的武尊,那他會不會……就是金翅口中那個“能一招摧毀二十多層大樓”的幕后黑手?
畢竟,放眼整個華夏,能擁有如此實力的,除了這位傳說中的定海神針,還能有誰?
一邊是可能守護華夏的武道巨擘,一邊是可能殺害妻兒的不共戴天仇人。
兩種猜測在溫羽凡腦海中激烈碰撞,讓他剛剛平復的心情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他望著老者離去的方向,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天星劍的劍身在掌心微微震顫,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躁動。
雪原上的風雪依舊呼嘯,可溫羽凡卻覺得,自己似乎正一步步踏入一個更深、更危險的漩渦……
新神會的四神、重生的山口一夫、神秘的華夏武尊,還有藏在記憶深處的妻兒之死,這些線索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他牢牢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