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的心情無比沉重。
“感覺怎么樣?”黃振武的聲音從駕駛座方向傳來,帶著發(fā)動機(jī)輕微的嗡鳴。
溫羽凡沒有接話,沉默地靠在座椅上,空洞的眼窩對著前方模糊的光影方向,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們在哪?陳勛爵的事……武安部的老東西……”
“別操心這些。”黃振武打斷他,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我們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現(xiàn)在在往川中去的高速上。葉擎天那邊我暫時壓得住?!?/p>
車速很穩(wěn),窗外偶爾傳來貨車駛過的呼嘯聲,陽光透過車窗灑在身上,帶著淡淡的暖意,卻驅(qū)不散溫羽凡心頭的陰霾。
他微微側(cè)過頭,朝著黃振武聲音的方向,緩緩彎了彎腰——這個動作牽扯到胸口的傷口,疼得他額頭滲出冷汗,卻依舊堅持著,直到確認(rèn)對方能感受到這份鄭重:“黃隊長,謝謝你。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p>
第一次是川中快餐店,面對侯顯和袁盛兩個高階武徒,是黃振武用“朱雀”的身份逼退強(qiáng)敵;
第二次是觥山密林里,面對熊幫的奪命指,是黃振武一槍將對方嚇走;
這一次,在京城的絕境里,又是他從天而降,擋住了葉擎天那致命的一擊。
這份恩情,重得讓他不知該如何償還。
黃振武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車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沉悶。
過了幾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收到消息時晚了一步,沒能攔住葉擎天……讓你受了這么多苦?!?/p>
他的語氣里滿是自責(zé),像是在責(zé)怪自己沒能更早出現(xiàn),沒能讓溫羽凡避開這場無妄之災(zāi)。
后視鏡里,溫羽凡蒼白的臉和纏著紗布的眼窩格外刺眼,讓他想起第一次在快餐店見到這個渾身繃帶的男人時,對方眼里那股不服輸?shù)暮輨拧?/p>
短短時間,卻被折磨得遍體鱗傷,連引以為傲的修為都被廢去。
“這不怪你?!睖赜鸱草p輕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得不像一個剛經(jīng)歷巨變的人,“葉擎天是宗師境,你能從他手里把我救出來,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情了。換成別人,怕是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p>
他清楚,以黃振武的身份,貿(mào)然與武安部元老為敵,必然要承擔(dān)不小的壓力,這份挺身而出的勇氣,遠(yuǎn)比“來得早或晚”更重要。
黃振武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么——或許是想解釋自己為何會推遲,或許是想承諾會幫他恢復(fù)修為,又或許是想提及陳勛爵滅門案背后更深的陰謀。
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車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發(fā)動機(jī)的嗡鳴和車輪碾過路面的“沙沙”聲。
溫羽凡靠在座椅上,感受著車身平穩(wěn)的晃動,雖然看不見前路,卻莫名覺得安心。
他知道,只要身邊有這個人在,哪怕前路再難,至少不用獨自面對那片黑暗了。
而黃振武握著方向盤,目光落在前方延伸向遠(yuǎn)方的高速公路上,眉頭微蹙,心里盤算著回到川中后該如何安置溫羽凡……
有些事,還沒到能對溫羽凡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