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奧緩緩蹲下身去,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肌膚。
冰冷僵硬的觸感迅速反饋而來。
何奧的觸碰似乎破壞了身體的原本的平衡,這具僵硬的身體向著一邊倒去,摔在了地上,何奧看清楚了他胡子下的面容,他在,‘笑’。
這是一個凍死的流浪漢。
伴隨著他身體的倒下,他身下墊著一個長長的塑料袋顯露出來,那似乎就是他的‘床’,而那破舊的大衣就是他全部的保暖物品。
何奧把這個流浪漢的尸體扶正,繼續(xù)朝著城市中心走去。
明天早上,市政廳的工作人員就會把他拉去火化,羅克市政府有專門的這樣一筆津貼給火葬場,填補(bǔ)火化流浪漢的費(fèi)用。
這筆津貼不多,為了壓縮成本,火葬場會把幾十具尸體疊在一起放在一個大爐子里火化。
火化完成之后這些骨灰也不會進(jìn)入需要租賃的私人墓地,而是被火葬場統(tǒng)一拉到荒野上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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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為了省錢的火葬場還會偷偷的直接把骨灰倒進(jìn)下水道里。
這些流浪漢們在生前失去了一切,死后也不會被留下任何東西。
何奧走了之后不久,夜幕中走出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
她步履蹣跚的走到了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流浪漢面前,觸碰一下流浪漢。
確定流浪漢死亡之后,將流浪漢那件破舊的大衣艱難的扒了下來,又翻遍了死者的口袋,找到了一些稀碎的零鈔揣進(jìn)兜里。
在一切翻找完了之后,她跪了下來,對著流浪漢的尸體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雙手合十,似乎正在懺悔。
過了一會兒之后,她站起身,給孩子披上那件破舊的大衣,艱難的走了。
遠(yuǎn)處的陰影里,何奧站在街道的盡頭,注視著那個母親離去。
如果內(nèi)爾還小,家里沒有其他的哥哥姐姐,在父親死后,他和母親可能也會淪落到這個結(jié)局。
而在羅克市,這樣的礦工家庭,還有成千上萬個。
還有更多人,在逐漸成為凍死在街頭的流浪漢。
何奧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前走著。
一個龐大而沉重的陰影正在籠罩這個城市,無數(shù)漆黑的觸手從這陰影中伸出,抵達(dá)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觸手壓在人們的背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