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他的靈魂還在······”
聽到這句話,那個昂著頭的靈魂停頓了一下,他那扭曲的面頰上,渾濁的目光閃爍著,他似乎有些驚訝于何奧主動和他搭話,又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最終,他沙啞的說道,“你父親···他和我們···不一樣···他的靈魂···沒有留下······”
聽到這句話,何奧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他注視著這個靈魂的面容,輕聲道,“謝謝?!?/p>
眼前的這個靈魂,在杰斯的記憶里,曾經(jīng)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這個人大概比杰斯的父親還要年長,在杰斯的父親到來之前,他就是這所精神病院前身的化工廠的首席顧問。
后來他成為了杰斯父親的副手,曾經(jīng)在某一年新年來杰斯家里拜訪過。
杰斯父親似乎有意不讓家人接觸到有關(guān)化工廠的一切,所以在那之后,杰斯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顧問’。
而這位顧問并不在當(dāng)時那場爆炸的遇難者名單中。
在父親去世后,杰斯也想起了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顧問,并托人去尋找了這位顧問。
但最終的結(jié)果并不理想,從杰斯最后尋找到的資料來看,這位顧問在爆炸之后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現(xiàn)在看來,在殺死杰斯父親之后,神秘人第一時間就把這個顧問抓了起來,并最終成為了改建后的精神病院的‘病人’之一。
杰斯父親的靈魂沒有留下,這件事其實是何奧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的。
杰斯父親知道的太多,依照神秘人的謹(jǐn)慎,他不可能留下這樣一個嚴(yán)重的威脅,哪怕是一個殘缺的靈魂都不行。
澹澹的光輝籠罩著何奧眼前的顧問的靈魂,這是他即將最后消散的征兆,他也要回歸永恒的寧靜了。
他的靈魂并不完整,從那些靈魂都積極配合何奧的態(tài)度來看,被法陣拘束著,維持這種殘缺的狀態(tài),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留給何奧的時間并不多,所以他需要問一些比較關(guān)鍵的問題。
何奧注視著他的身影,再次思索了一下,問道,“醫(yī)院里的法陣,是我父親布置的嗎?”
“有一些是,”
隨著靈魂漸漸消散,顧問目光中的渾濁也在一點點的褪去,他努力扳正自己的頭顱,看向何奧,“你要相信你父親,他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p>
虛幻的身體開始化作純粹的透明,這位以靈魂狀態(tài)留存在現(xiàn)在的杰斯父親的顧問回頭看了一眼那堆疊起來的廢墟,然后他收回目光,注視著何奧的臉頰,
“你已經(jīng)成長的和你父親一樣了,而且看起來比他走得更遠(yuǎn),或許你能做到你父親未曾做到的事情,你父親生前曾經(jīng)很多次向我提起過你,他只希望你,
“前路小心?!?/p>
他的身影徹底變得虛幻,那扭曲的臉頰上第一次浮現(xiàn)了解脫的神情。
這單薄的陰影如同夜幕下隨風(fēng)而逝的蒲公英,消散在寂靜的黑夜中。
前路小心。
何奧伸手隔著衣服,撫摸了一下胸前的吊墜,目送這位父親的朋友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