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鐵兵扔了一顆檳榔入口,看著小南河潺潺不息的流水,說其實有一個女人一直對他挺好的,可是自己習慣自由自在,不想被束縛,所以也就只是這樣了。
馬義問那女人叫什么,郭鐵兵說叫阿娟,馬義問你喜歡她嗎,郭鐵兵說喜歡有什么用,女人要愛,要安穩(wěn),要孩子,這些我都給不了,我就是一混混,今天不知明天命,女人跟了我也是受罪。
我還是少害點人吧。
馬義說也許有個家會變呢?別,有家就必須有孩子,如果自己沒能力養(yǎng)沒能力教,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就是最大的罪過。
不孤獨嗎?郭鐵兵大笑,其實我就喜歡孤獨,人太復雜,太麻煩。
我這輩子,有你這個朋友就夠了。
無牽無掛來,無牽無掛去,這就是我的人生追求。
你呢,老大?我啊,馬義望著黃昏天邊的殘云說,我是一個從夢境穿到人間的人,現(xiàn)在看什么都覺得是夢,除了郭子你,其他人我總感覺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郭鐵兵笑道,看來你啊,還沒從夢里醒過來。
馬義說是啊,我最近和師父學算命,我發(fā)現(xiàn)自己是什么孤鸞煞命格,注定和這個世界情緣淺薄,難以融入。
還會算命了,馬大師,給我算算唄。
你呀,天圓地方,印堂發(fā)光,耳大招風,眉中有痣,一看就是能吃能喝長命百歲的好命。
兩人嬉笑打趣,無話不談,馬義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中,馬律師和郭隊長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只是他伸手時,再也握不到那一雙柔柔的手,轉(zhuǎn)頭時,再也看不到那個對他莞爾一笑的人。
晚風吹起,兩人又走了一段,聽到有人在彈電吉他,不約而同駐足觀看。
彈電吉他的是一個留著長頭發(fā)的中年人,彈的是歌曲《黃昏》的尾奏l(xiāng)o,一把破舊的fender吉他和小型arshall音箱,彈出激昂又抑制的琴聲如老驥悲鳴,撕心裂肺凄涼欲絕,仿佛潮水般反復漫涌,訴說著無盡的悲傷與無奈,掙扎與絕望。
孤獨蕭瑟的黃昏,天邊只剩最后一縷殘陽,帶著遺憾與不舍落下地平線,馬義不禁眼角shi潤,心中涌起止不住的痛。
郭鐵兵抬手擦了眼淚:“小軍,我們的青春散場了。
”一切都會失去,快樂痛苦,彷徨煎熬,失落惋惜,多少的意難平,多少的求不得,多少的惋惜不舍,多少的無處訴說,終將如這尾音隨風消散,化為虛無。
落日西沉,曲終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