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月之后,這些人也紛紛上前,簇擁著他們往里走。接了行禮,又早早把院子灑掃過,房中擺件被褥等都是新置的,巧云兩個帶著他們安置行禮,鋪紗吊墜兒的,一番安置好,院子便有了幾分在秦州府邸的模樣來。
喜春住在白鷺院正房,周嘉三兄弟住在東西兩側房中。到底趕路許久,鋪床疊被后,便也安歇了一番。
他們是九月末從秦州府出發(fā),那時不過秋分時節(jié),天氣兒正秋爽,趕路月余,如今已到十一月,立冬了。
夜里,喜春又相繼見了大伯周承繼,二伯周承熙與幾位堂兄弟。
周鴛不喜喜春,說的也不過是面子話,這話她知,喜春也不是那等沒眼色的人,并不指望她能真的與她相處。
但周鴛真的來了。只她模樣瞧著不情不愿的,想是被家中長輩提點過一番,這才放下身段主動登門說要帶她出門。
周鴛是盛京人士,對盛京熟悉,喜春并未拒絕,帶著巧云兩個與周鴛一塊兒出了門,周珍因定下親事,如今正在趕制喜服,并不能隨著她們一同前往。
秦州府最熱鬧繁華當屬玉前街,盛京則不然,處處雕梁畫棟,紅墻綠瓦,錯落有致,百萬人家住在盛京城中,除開各處宏偉房舍,街坊處處熱鬧。
周鴛丟了句話:“三嫂嫂想去何處?”
喜春本想去石炭場親自考察,但想著身為客人,不該過于主動了去,便客氣的回上一句:“四妹妹定吧?!?/p>
她說話不卑不亢,模樣清麗,出門時臉上也涂了些淡淡的胭脂,氣色極好,渾身瞧著沉穩(wěn),聲音又輕輕脆脆的,帶著年輕女子的嬌軟,舉手投足并不像出身鄉(xiāng)野的村姑,周鴛定定看了幾眼,不自在的轉開臉,帶頭走。
喜春也不找話,趁此不時打量起盛京各家鋪子,偶爾也挑上一二進去瞧瞧。等見到有那鋪名叫甚州橋炭車家的,便進去看上一番。
石炭本就是喜春考察重點,一進去,果真見數(shù)位娘子手提著籃子布袋在買炭,且都買賣石炭。那石炭如家中掌柜所言,呈黑色,堅硬,帶著些微細分,拿手觸之極易臟手。而石炭旁也有燒得上好的木炭,喜春見買賣的人卻并不多,買上十斤石炭才順著買上三四斤木炭。
連著走訪三四家炭團店,幾乎家家如此。
喜春是逢石炭店就鉆,像極了一匹跑瘋的野馬,周鴛不愿進,黑著臉等候在門外。等喜春心里多少有數(shù)后,一踏出門,便見周鴛對面立了好幾位姑娘。
她剛走近,便有人發(fā)現(xiàn),在她手心的臟污處看了看,不屑的勾著嘴角:“周鴛,這便是你家那從破落地來的三房嫂子?你們周家不是挺富裕嗎,一慣出手大方,怎的自家嫂子都親自采買石炭了,都不知道給補貼一二的?!?/p>
她們都是小官家的千金們。周家大伯二伯官職三四品,在盛京這等地方毫不顯眼,比不得一二品大員名頭大,只身在實權部門,周家的子女也得看重一二,各家宗親勛貴的宴席也有周家一份。對著同樣官職不高,卻連點邊都摸不著的官家千金們來說,自是瞧周家不順眼。
周鴛氣呼呼的瞪了喜春一眼,都怪喜春丟了她的臉。周鴛可不是個脾氣好的,當即便回嘴:“跟你們有甚關系,年紀不大嘴倒挺碎,有這功夫關心我周家的事,不如回去看看自家明日有無米下鍋的!”
小姑娘們也紅了臉,說得跟誰家窮得很似的?經(jīng)不得激,當下便扯著周鴛去了一家頭面鋪子,約定誰花銀子最多誰贏。
盛京的姑娘都十分獨特。
至于喜春這個挑起戰(zhàn)火的,早已被拋之腦后。
喜春擦著手,巧云看了看走遠的幾人,問著:“少夫人,咱們?nèi)???/p>
喜春親眼見證了石炭在盛京的紅火,只剩親眼見到石炭的效果,遂點頭:“去吧,也怪我忘了小姑娘愛面兒?!?/p>
巧云撇撇嘴兒,少夫人說起了也只比四姑娘大了一歲呢。
她們到頭面鋪子時,幾個愛面兒的小姑娘已經(jīng)指著鋪子的小二哥點了一堆的頭面首飾,連細看都不曾細看,隨手點了就叫嚷包起來,做派相當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