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所求的,有人圖名,有人圖利,有人圖安穩(wěn),形形色色,薛家一門上下鉆研改良方子,沒有汲汲營營的謀求財產(chǎn),不是圖利的,薛家也不是安穩(wěn)的人,不然何求還無止境的改良方子,憑薛家如今的財力,早就該安穩(wěn)過太平日子了的。
商戶人家,總是要圖一樣的。
所幸,這步棋他們走得很對。
薛家?guī)孜煌忏@研方子改良的公子來了,問:“夫人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喜春并不多談:“我自然有我的渠道?!?/p>
薛家的花水從幾年前就開始傳有宮廷采選看重,周家在四周府城鋪的貨也一直拿這個當噱頭,可如今都過了三兩年了,薛家從一開始的聽說,激動,如今也知道這就是商戶們慣用的夸大其詞了。
這世上沒有哪家商戶不想當皇商的,薛家也不例外。
喜春收到了白氏的信兒,朝廷今年有一個破格提取,宮廷采選也在其中,問她要不要把花水給報上去,白家多年皇商,在宮廷采選上是有路子的,周家要是想把花水報上去,白氏那邊就能幫著出力,占上個一席之地。
喜春接了信兒,就知道這一場跟薛家的談判有把握了。
“宮廷采選我父輩還在的時候也是有過這心的,只是宮廷采選十分嚴格,據(jù)我所知,光是調(diào)查和置貨品安置就要好些年,多年下來沒問題之后才能入選?!毖|家也不是一無所知的:“你們周家前兩年就用了這個噱頭了?!彼J為這個事情的希望不大。
“薛東家說笑了,前兩年那回并非是噱頭,而是已經(jīng)叫采選之人看上了,只是花水出現(xiàn)的時間太短了些,上邊沒定下來。”再如何說,花水也是在宮中走了一趟的。
薛東家沒想過里頭還有這種事,周家一直沒說過,他們也只當個傳言在聽,想起方才周家的來意,薛東家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火熱來:“那、這回?”
喜春點頭,朝他道:“是有幾分把握的,是以才敢來尋薛東家重新尋一個穩(wěn)妥的法子?!?/p>
薛夫人滿心不情愿的接了口:“說得輕巧,可這好處都叫你們家占盡了,又不是以我們薛家的名義入的宮廷采選,最后還不是白白成全了你們,東西你們得了,名聲也叫你們得了?!?/p>
還不如把花水分給娘家、兒媳婦家呢,他們也學著周家的法子,只在自己這幾家走,不流出去,掙的銀錢也全都在自己手里頭。
喜春一臉反問:“那不然呢,我們周家給薛家鋪路,名聲全叫你家得了,花水還分不到,那我們周家圖什么?做好人好事呢?”
“薛夫人以為花水還不到年份就能有幾分把握入采選宮廷,是輕易就能進去的?夫人可知道這其中我們周家又耗費了多少人情財力才能疏通,說起來到這個程度,財已經(jīng)是不值一提的了,每寸進一分,所耗費的都是我們周家積年的人脈?!?/p>
“薛家能得什么好處?自然是周家掛上了皇商的名兒,供上去的是薛家花水?!毕泊涸谘覂蓚€字上咬得重。
“不錯!”薛東家一拍了大腿,確實是這個理兒的,有“薛家”這兩個字在,他們薛家的花水揚名了人家也能知道這是出自哪里的。
那些皇商也算不得少了,但真正說起來,人們知道幾家的?說起來還不是甚白家云緞、景深瓷器,沒人說哪家哪家。
周家要皇商這個名兒,他們薛家要揚名。
其實說起來倒是一拍即合,薛東家也不傻啊,如果只單憑他們自家的推廣,憑薛夫人想的那樣,叫自家和幾個親家來做花水買賣,他們薛家要幾輩子才能往上走?真叫幾個親家來做,把事兒給包圓了,這府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要叫他們得罪光了的,何況還有周家
知府府跟這個周家那可是一家,誰都知道周家在盛京還有當大官的親戚,也只有他們才有門路人脈走通這些,要換了個人,這滿府城里,薛東家是找不出一個來的。
周家耗費關(guān)系要這個皇商的名兒,說起來如果能成了,那他們薛家其實就是白得的好處,關(guān)系沒要他們走,錢財沒要他們出,他們就跟平常一般開作坊出貨,最后還能落一個宮廷采選的名頭在頭上來,跟周家相比,薛家那就是撿了大便宜了,畢竟出貨給誰不是出?其他的商家可帶不來這等好處的,成了,那就是能傳承百年,造福子孫的福事了。
金招牌呢。
薛東家心里的天平頓時就傾斜了,不止薛東家如此,就是薛家?guī)讉€兒子想象著往后那副風光的模樣,都不禁心頭狂跳,眼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