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的腥氣混著鐵銹味鉆進(jìn)鼻腔時,林默的肋骨正發(fā)出第三聲脆響。
他像只被踩爛的螞蚱蜷在巖石后,視線里最后殘留的是掠奪者頭目那張被輻射斑侵蝕的臉。對方手里的消防斧劈斷他的登山杖時,木刺扎進(jìn)了林默的眼角
——
現(xiàn)在那道血痕正順著顴骨往下淌,糊住了半只眼睛,把世界染成一片粘稠的猩紅。
“研究生?我看是送死的書生?!?/p>
粗糲的笑聲裹著山風(fēng)砸過來,“搜干凈點,這小子背包里有壓縮餅干?!?/p>
劇痛從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林默的手指在苔蘚地里摳出五道血溝,指甲縫里塞記腐殖土。他想起三天前在針葉林里發(fā)現(xiàn)的那株變異蕨類,孢子囊破裂時噴濺出的淡紅色粉塵,當(dāng)時只覺得喉嚨發(fā)緊,誰能想到那是死神遞來的另一種請柬?
末日第三年,深山里的掠奪者比畸變l更像野獸。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用靴底踢了踢他的小腿。林默蜷縮得更緊,后頸的汗毛突然炸起
——
那不是恐懼,而是某種陌生的悸動,像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種子在血液里蘇醒,順著血管往心臟鉆,每一寸皮膚都在發(fā)麻。
“這慫包死了?”
“補(bǔ)一斧踏實?!?/p>
消防斧的陰影籠罩下來的瞬間,林默聽見了聲音。不是人類的語言,是某種高頻振動,像松針摩擦又像菌絲伸展。他偏過頭,看見身后那株被稱為
“血藤”
的變異植物正在搖晃,暗紅色的藤蔓尖端微微顫抖,散發(fā)出極淡的孢子霧,在暮色里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
是恐懼。這株能勒斷熊頸的恐怖植物,此刻在害怕。
而這份恐懼,正通過某種無形的絲線,流進(jìn)他的腦子里。
“嗡
——”
血液突然沸騰起來。林默感覺胸腔里像是揣了團(tuán)發(fā)酵的菌絲,每一次搏動都帶著撕裂般的脹痛,卻又有股蠻橫的力量順著血管沖向四肢。他眼睜睜看著左臂傷口處的皮膚像潮水般蠕動,外翻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貼合、結(jié)痂,新生的組織泛著不健康的淡粉色。
“你他媽……”
掠奪者的咒罵卡在喉嚨里,瞳孔因驚駭劇烈收縮。
林默猛地翻身,右手抓起塊沾著腐葉的尖石。他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能看見對方瞳孔里自已猙獰的臉,能聽見對方頸動脈里血液流動的湍急聲,甚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