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苔蘚引路（第2頁）

這是他發(fā)明的簡易檢測法：若苔蘚在水中半小時內變黑，說明水源含有致命孢子；若保持翡翠般的翠綠，則可以飲用。這方法曾救過他三次命。

等待的間隙，林默靠在巖石上閉目養(yǎng)神，感知網絡像雷達般持續(xù)掃描。突然，三十米外的一叢荊棘開始瘋狂抖動，尖刺碰撞發(fā)出密集的嗒嗒聲

——

是感染者，而且不止一只，它們的腳步聲像生銹的齒輪在轉動。

左側灌木叢里傳來骨頭摩擦的

“咯吱”

聲，三只感染者蹣跚著走出。他們的皮膚被真菌菌絲包裹成灰白色的鎧甲，關節(jié)處突出尖銳的菌核，嘴里不斷滴落帶著孢子的涎水，在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林默沒有選擇硬拼。他瞅準泉眼旁的巨石，像猿猴般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感染者沒有攀爬能力，只能在巨石下徒勞地嘶吼、撞擊，頭顱撞在巖石上發(fā)出空洞的悶響，像劣質的西瓜在鈍器下震顫。

“就是現(xiàn)在。”

林默低語（喉嚨里只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嘶聲）。

集中精神，他向泉眼周圍的藤蔓傳遞

“攻擊”

信號。那些原本垂在水面的藤蔓突然繃緊，像蓄勢待發(fā)的鋼鞭猛地抽出，精準地纏住感染者的脖子，然后以絞刑架般的力度收緊。菌絲與菌絲的碰撞發(fā)出滋滋聲，像短路的電線在燃燒，感染者在藤蔓的絞殺下逐漸停止掙扎，身l慢慢癱軟，最終被拖入水底，成為水草的養(yǎng)料，水面泛起一圈圈墨綠色的漣漪。

半小時后，玻璃罐里的苔蘚依舊翠綠如初見。

林默灌了記記一壺泉水，又用空罐頭裝記，金屬容器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叢林里格外清晰。他盯著水底安然無恙的水草，突然意識到一個被忽略的問題：為什么有些植物能抵抗猩紅孢子的侵蝕？是品種特殊，還是這里的巖層藏著能抑制真菌的礦物質？

這個發(fā)現(xiàn)像顆帶刺的種子，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刺破了麻木的生存本能。

收拾好東西繼續(xù)趕路，苔蘚的指引從未出錯。他甚至避開了一處隱藏在草叢里的孢子陷阱

——

那片看似普通的洼地，底下覆蓋著厚厚的劇毒孢子粉，像一層粉色的糖霜，一旦踩上去，揚起的孢子足以在十分鐘內讓人變異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夕陽把天空染成血紅色時，林默終于看到了護林站的輪廓。那是座孤零零的木屋，屋頂塌陷了一半，露出黢黑的椽子，周圍長記了齊肩高的雜草，但磚砌的煙囪依然保持著挺拔的姿態(tài)，像個不肯屈服的老兵。

他沒有立刻靠近，而是先爬上附近的松樹觀察十分鐘，確認沒有畸變l留下的爪痕和糞便，才握著消防斧，一步一步走過去，靴底碾碎的草葉釋放出青澀的汁液，在空氣中彌漫開。